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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JR with you 安藤兄弟/潤安

Ch7

--回家的路上--

 

 

 

 

潤也提著在便利商店買的晚餐,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稱那個暫時避開敵人注意的旅館房間為家或許太過了點。

 

以前他和哥哥都讀同一間學校,回家的路上總是兩兄弟一起,還記得有次剛下過雨,兩人就用雨傘當作火車在玩。

 

當他看見健太郎和孝次郎兩兄弟時,情不自禁將他們的身影和自己的過去重疊,忍不住哭了起來,想想過去哥哥也曾經在速食店發生過類似的事情,把他嚇得手忙腳亂的。

 

那兩兄弟當時用一種「為什麼呢?」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好像當時他用困惑的眼神看著哥哥一樣,那時的哥哥和他一樣,是不被理解的。

 

這種孤獨的感受,潤也現在稍微可以體會到一點了。

 

沒有人可以體會到失去哥哥的潤也到底有多麼痛苦,沒有死過至親的人所說出口的只是膚淺的安慰,因為他們對於「失去」的想像遠遠不及現實,那終究只是他們的想像。

 

即使被同學們所環繞,聽著他們的加油打氣和鼓勵或是安慰,潤也就像是在收聽廣播節目一樣,沒有任何感覺,不能達到共鳴。

 

就只是他一個人而已。

 

失去了哥哥以後,這個世界是很孤獨的。

 

 

 

 

 

 

 

他要復仇的對象有很多很多的人,像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飛蝗,蛻變成黑色凶狠而殘暴的黑煌,數也數不清的敵人擋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復仇對象則隱藏在這群人之後。

 

反觀他只有一個人。

 

坐在旅館房間的床上,攤開在便利商店維波後熱騰騰的便當,潤也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起來,房間裡光線不佳,只開了一盞檯燈,窗簾也緊密地攏起,昏昏暗暗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記得自己以前曾經笑嘻嘻地說,因為好像什麼東西都可以在便利商店買到,感覺像是被便利商店給操縱一樣,所以他大老遠地跑去水果攤買了一顆西瓜回家,本來帶著一臉憂鬱回家的哥哥看到西瓜的瞬間愣了愣,聽完他的說辭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那時也笑了。

 

然後現在,他一個人默默吃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便當。

 

沒有哥哥帶著新鮮的食材回來,告訴他今天晚餐的菜色,也沒有往常混在一起的朋友互相交換便當的菜色,連詩織也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了,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也傻傻地笑著,吃著自己做的晚餐一邊看電視呢?

 

只有一個人的世界,是如此孤寂地幾乎要令人窒息。

 

因為只有他發現了犬養很危險,在大家都全心全意崇拜犬養的時候,他卻在這裡計劃怎麼扳倒犬養;因為他所有至親的家人都死得一個也不剩,在充滿回億的家裡,只留下他一個人而已;因為他被千金芙洛萊茵那群人盯上,那些想殺他想得不得了的瘋狗,為了不牽連其他人,他只能躲起來,消聲匿跡。

 

這些,不過是藉口罷了。

 

說自己很寂寞的藉口。

 

他只是純粹打從內心感到寂寞,看著自家的大門卻只能當做陌生人走過去的落寞,失去哥哥自己卻還活著的空虛感,無處發洩。

 

「哥哥,不是說不會離開我嗎?」

 

他想起那個奇妙的夢,在追蹤推手過程中,他莫名其妙撞昏在槿家的大門前,然後夢到這個無從形容起的夢,一開始他是個小孩子,背著草帽,手中拿著補蟲的網子,在寬廣的原野四處張望、走動。

 

「哥哥,你在哪裡?哥哥?」

 

他大喊著,和現實中的他重疊,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是穿著高中制服的樣子,正當他愣愣地不知所措時,突然感覺自己的背後出現了一個人的存在感。

 

他沒有回頭,卻感到那存在感熟悉地幾乎讓他落淚。

 

「為什麼你要離開呢?哥哥。」在一段無關痛養的談話過後,潤也的語氣開始變得急促,呼吸也是。「明明還說『要我打賭也行』,那些都是騙我的嗎?只是為了安慰我的嗎?」

 

這些日子來累積的壓力徹底傾洩而出,無從說起的苦惱還有痛苦全都濃縮成這些句子脫口而出。

 

但他並不是在抱怨,也不是在責怪哥哥,不可能的!怎麼會有這種意思?能夠跟哥哥見面開心都來不及了,他充其量只是在撒嬌而已。

 

對著理應不在的人撒嬌。

 

「潤也。」

 

哥哥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叫了他的名字,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搓揉他用夾子別起的頭髮,對,就是這種觸感,輕輕的、很溫柔,充滿了溺愛感,這是哥哥的手。

 

潤也瞇起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他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哥哥透明的微笑。

 

這是哥哥的手,這是哥哥的笑容,這是哥哥的聲音。

 

「潤也。」

 

多麼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在這一刻,雖然非常地平靜,沒有任何特別的起伏,或是特殊的情節發展,可是潤也確實感覺到暖暖的,輕盈的感覺。

 

沒錯,是久違的幸福的感覺,在這一刻,他是幸福的。

 

也因此,睜開眼睛夢醒的那一瞬間非常殘酷,冰冷毫不留情地將他拖回這個世界,細細回想,溫暖的觸感好像還留在髮稍上。

 

在短暫的夢裡,潤也「回家」了。

 

沒有哥哥的家對他來說只是住處,可是有哥哥的地方,哪裡都是家。

 

在幸福之後,是加倍的寂寞。

 

潤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還可以理性思考,或許那之後他根本沒有控制好情緒,因為看見健太郎和孝次郎手牽著手,圍在媽媽身邊打轉的時候,他再也無法抑制地哭了。

 

無法顧及是在外人面前,無法顧及自己不願被別人窺探的內心,就這樣毫不保留地哭了。

 

呐,一個人到底是有多寂寞,情緒才會如此潰堤呢?

 

潤也一手端著吃剩的空便當盒,另一手掩住臉孔,壓抑的鼻音從指縫間流潟而出,喉間也發出幾個不成聲的單音。

 

 

 

 

 

 

 

攀岩的人,即使感到很累,停下動作,也處在一個尷尬的處境,他沒辦法就此停在原地不動,更難以回頭,只有仰望天空,明知很艱辛還是要繼續往上攀。

 

潤也將吃完的便當包回塑膠袋,隨意丟在地上,吃完飯後就坐在床上發呆,看著天花板,在他背後的床單上,鋪著滿滿的鈔票,有幾張因為他無意的動作而飄落地面。

 

不知道有誰說過,錢不是萬能,沒有錢卻萬萬不能,事實上,現在錢對他來說,只是很廉價的紙張。

 

不過這些扮家家酒一樣的紙鈔卻是強大的力量,金錢、是力量!

 

潤也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笑了。

 

「這種論調實在太過冷酷了,是吧?哥哥。」他喃喃自語著。「為什麼人可以為了這種東西做出任何可以想像到的事呢?在錢的面前,什麼東西都是無力的。」

 

針對這個論調,或許考究狂的哥哥會有興趣好好探討一番,想到這裡,潤也噗哧地笑出聲。

 

真的寂寞到了極點,如果不苦中作樂,根本無法持續下去。

 

潤也覺得自己的精神並沒有強悍到那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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