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閣

零之地帶　　鬼狐（淨阿彌ｘ紺之介）

命運開始分歧的那一天，有雨的味道，還有血的味道，更濃郁強烈的是死亡的味道，死亡這種味道他聞多了，不算什麼，不一樣的是，他沒想過這麼嗆鼻又充滿腥味的味道會是他所發出的，該死，雨根本無法沖淡這種噁心的味道。

在樹叢後的他，還未靠近，已先感到一陣反胃。

噁心透頂，死亡的味道，頭一次讓他感到暈眩。

＊

他會跟淨阿彌湊在一起純粹只是巧合，不，或許這是一個必然，身為亂世中的強者，不管再怎麼不願意，總是會碰頭的，在戰場上，在殺戮中，滿滿的鮮紅當作背景，平凡無奇的相遇。

紺之介望著淨阿彌，對方也回望著他，帶著耐人尋味的笑，裸露上半身健壯的肌肉，象徵鬼的長角還有紅髮顯得張狂，男人是強悍的，無庸置疑，不需要看他斬殺敵人的樣子，只要看他的眼神看他的姿態就可以知道。

只有強者才可以這麼漫不在乎地灑脫，淨阿彌是如此狂野，讓一向無心無欲的紺之介也勾起了興趣，好樣的，這種囂張跋扈的氣勢，深深吸引著他，包括他對什麼事情都有的那一點好奇心，他對淨阿彌笑了。

同樣屬於一個強者，帶點挑釁又帶點欽佩的笑，紺之介單薄的唇總是抿起諷刺也似的弧度，而這一次，他難得是以這樣充滿「敬意」的笑，回給淨阿彌對他肆無忌憚的觀察。

那之後，他們就莫名地湊在一起了，不知道淨阿彌怎麼會找上他，他怎麼會找上淨阿彌，或許是身為魔物的敏感直覺，儘管兩人未有深交，也沒有任何聯繫，卻總會在放鬆的時候不意看見對方在某個角落淡笑。

那是讓人有點不舒服卻又充滿愉悅的笑，一方面是因為對方擅於隱藏氣息而來的接近，一方面則是因為對方那不用言語說明就可明白的透徹。

每次淨阿彌出現，都會提著一壺好酒和他的愛刀，穿著總是隨意，不在乎坦露在空氣中的大半胸膛，在他的紅髮下，蓋不住的是艷麗的牡丹，屬於王者的象徵，也是淨阿彌最張狂的直接代表。他們就這樣坐在長廊下，不斷交遞同一個酒壺，漫不經心隨意聊著無聊的話題。

紺之介一點都不討厭淨阿彌，儘管跟他相處的時候，他不像以往總是站在上風的位置，睥睨所有對手，可正因為如此，才能引起他的興趣，強者唯有強者才能賞識，他還沒孤僻到只愛孤芳自賞。

他的視線跟淨阿彌持平，一次，他們在戰火中的城中相遇，照慣例坐在崩塌的建築物邊、著火的大樹下，交互喝完淨阿彌帶來的酒，然後一起攀上城牆，看著滿城破敗，他們的視線持平，看的是一樣的東西、一樣的角度。

然後，他們開始合作，創造傳說。

＊

紺之介有不輸給淨阿彌的好體格，聽說他總愛憑著一張駿逸臉龐和風流的氣質留連妓院，他常光顧的那幾條花街都將他視為上等的客人，女孩擠在他的身邊，總以為他的視線落在她們之中的誰身上，其實淨阿彌知道，紺之介的視線沒落在誰身上。

紺之介淡淡的藍色眼睛從沒在意過什麼，比起那些爭奇鬥豔的女子，他更喜歡刁著他的煙管，看著櫻花飄落的美景，對了，紺之介很喜歡這種虛幻的美，每次他都可以從他身上聞到淡淡的花香，然後看見他修長的手上優雅地端著一枝嬌滴滴的花。

淨阿彌一點也不懂紺之介的腦子到底在轉什麼念頭，他可以簡單易瞭，照著心情做事，認知也很簡單；紺之介顯然跟他相反，感覺他雖然也是隨性而致，卻是帶點玩心的，像是把這當作什麼遊戲一樣，只是玩玩，一點也不認真。

可是紺之介依然吸引他。

不管是那一頭過腰的淺藍色長髮，還是透徹泛著琉璃色的藍眸，柔軟銀亮的尾巴和耳朵，還有那阮世不恭的氣質，都很吸引人。

淨阿彌在戰火中看紺之介，在櫻花樹下看紺之介，那種優雅和從容不迫是不變的，包裹在布料下的身體若隱若現勾出一個誘人的輪廓，沒錯，這個名喚紺之介的男人，很適合那樣子的氣質，圍繞在迷濛的煙雲中，他若有所思的側臉和不經意擺動的耳朵，很誘人。

淨阿彌喜歡素白的衣衫上有張狂的大紅牡丹，紺之介喜歡淨白的衣服上飄逸著蝴蝶。

他其實很不喜歡蝴蝶，他不知道為什麼紺之介那麼喜歡蝴蝶，幾乎每件衣服上都看得見蝶影，連他的右手臂上都刺著一隻高雅的蝴蝶，就那麼喜歡蝴蝶嗎？蝴蝶有什麼好，用力一捏就粉碎，非常脆弱，所以蝴蝶的美是虛幻的。

然而紺之介不是，九尾狐的紺之介彈指就可以產生通天烈焰，他的爪子充滿威力，足以劃開皮肉，直深入骨。

紺之介的視線什麼都沒看，就只看著這種飄邈的東西，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入無欲無求的他的眼？

淨阿彌饒富興趣地側著臉觀看紺之介，下垂眼不見平常鋒利的光芒，多了幾分審視，紺之介回以妖邪魅然的微笑，輕輕將手中的櫻枝往淨阿彌擲去，淨阿彌接住，然後丟掉。

他們都在觀察對方，淨阿彌狂野，紺之介內斂，完全兩樣的存在，然而他們湊在一起了，因為，他們都是強者，看一眼就可以知道，正因為是強者，立足於頂端，所以更值得去探索。

淨阿彌覺得這像是獵殺遊戲，而紺之介則把這當作消遣時間的遊戲。

一個屬於強者之間的遊戲。

＊

魔物的生命實在太長久，尤其位於頂端的魔物，更是不知道自己將走到哪裡才算盡頭，紺之介很久以前就把世界看淡了，沒有意思，沒什麼是他想要的，直到他遇見淨阿彌。

第一次，他有了強烈的好奇心和企圖心，同樣的野心，他從淨阿彌的身上嗅到。

有時候他們平行走在道上，像是出遊一樣輕鬆，這時候的淨阿彌抱著他的刀，提著他的酒，一語不發地走著，他會哼著小歌，手上拎著隨地折來的花，靜靜地和淨阿彌一起走；有時候他們背靠著背，感受到後方相近於自己的強烈氣息，然後揮舞著武器，無畏地將自己完全沉浸在殺戮中；有時候他們會因為無聊的原因大打出手，儘管那真的是很小的事情，或許他們只是想打架，跟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不管怎麼樣，他都喜歡跟淨阿彌相處的時候，任何氣氛，任何方式。

不過他們也不是一天到晚膩在一起的，他們總在平淡的相遇後再次平淡的分別，反正天地就這麼大，魔物也有很長久的時間，還有強者跟強者之間的致命吸引力，實在不用擔心再也遇不上。

沒跟淨阿彌一起的時間，他會探聽哪裡有好花，然後就像瘋子一樣，千里迢迢跑去只為一睹美麗的花景，然後折下一枝柔嫩的花，輕輕別在耳後，聞它的芳香，感受細嫩的花瓣搔著他的耳朵。

淨阿彌沒有這麼風雅的興趣，他總覺得他腦袋有問題，沒錯，紺之介承認自己是有些無聊，為了打發時間，他甚至可以在嚴寒的冬季上山去看雪，卻完全忘了自己是怕寒的。

只是無聊，對，只是無聊。

他會殺人會吃人，也都是無聊，跟淨阿彌合夥打遍天下創造傳說，到處尋找強者挑戰，還是因為無聊。

這是他的理由，但是淨阿彌不同，淨阿彌狂傲的背影充滿野心的味道，刺目的大紅牡丹，還有他那王者一般的氣勢，都讓紺之介再一次體會到，這個鬼，他在征服這個世界，鬼喜歡征服的感覺，他讓所有人都屈服在他腳下。

所以紺之介發現自己的位置很特別，他不在淨阿彌的對面、下面或是上面，而是旁邊，這個意思是代表著平等，他不認為鬼會寬宏大量到認同有人是站在他的身邊的。

那麼，總有一天，淨阿彌也會征服他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紺之介，沒感到害怕，反而是興趣地勾起了唇角，他很期待，看淨阿彌怎麼征服他，心高氣傲的狐狸，也是狡猾難測的狐狸。

如果淨阿彌有那種程度的霸氣和懾人的威勢，他願意被征服。

因為無聊？或許，因為無聊。

＊

鬼打從出生就想著要怎麼侵略，頭上的長角象徵他的野心和威嚴，淨阿彌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握著他的愛刀魔劍˙道成寺，在戰場上揮舞他的狂野，刀劃過人體的觸感好極了，他的確喜歡所有人都被他壓倒性的力量給壓得爬不起來。

當他站在高處掃視一切時，會有莫名的快感。

但即使他征服再多角色，始終有一個魔物是站在他身側的，那個喜歡彎著不明意義笑容的奸詐狐狸。

紺之介無欲無求，他感覺到他當自己的戰友，並不是因為他喜歡，紺之介只是在打發時間罷了，野性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是因為他，紺之介也懶得穿梭在人群中，揮舞爪子和操縱火焰只為了殺人。

那麼紺之介想要什麼？

淨阿彌什麼都想要，紺之介沒什麼想要。

真是個很糟糕的落差，該死，他還是不懂紺之介，那狐狸太難懂了，一件事情都讓他想得這麼複雜，可能他會為了一些事情感到興趣，畢竟不長久。他跟紺之介湊在一起幾年了？這算很久嗎？

在一次對上某個不好對付的對手而戰得渾身浴血後，淨阿彌一反常態，拎了十幾瓶酒去找紺之介。以往他們都是輪流小酌，從沒有這麼數量的酒，紺之介在初看到的時候愣了下，不過他立即邪魅地笑起來，欣然接受狂飲的瀟灑。

淨阿彌瞇起眼睛，看著頭頂不斷飄落的櫻花，覺得這些細碎的東西實在是很礙眼，一片片落在他的肩上，他嫌惡地看了眼，卻懶得伸手去撥，只是仰頭再灌酒。

兩人的酒量都很好，就算把地上的酒瓶全都喝空也不會醉，淨阿彌知道這一點，他只是想喝酒而已，而且是和紺之介兩人在不受旁人干擾的地方，輪番灌酒。

從黃昏到晚上，明月已高掛青空，他們仍在喝酒，月光下的紺之介渾身沐浴著銀色光芒，整個人似乎在發光一樣，配上他淡淡的、似笑非笑的唇角，非常美麗。會覺得一個男人很美麗，除非瘋了，但淨阿彌此刻只是專注地看著紺之介，配上他散漫不雅的坐姿。

因為覺得漫天櫻花很礙眼，因為烈酒帶給他幾分囂狂，淨阿彌突然傾身向前，用力扯住紺之介晃阿晃的蓬鬆尾巴，手下的觸感非常柔軟，動物皮毛的柔軟感還有溫暖摸起來挺舒服的，然而，這樣不夠。

淨阿彌進一步抓起紺之介飄逸的淺藍色長髮，用力拉扯，長期握刀而長繭粗糙的手指拉開衣襟，然後撫上肌理分明的胸膛，紺之介躺在舖滿粉色櫻花辦的草坪上，仰望背對著櫻樹和月光的淨阿彌。

鬼看著態度依然平淡的狐狸，突然很想就這麼樣占有這個男人，侵略、征服。因為狐狸太無慾了，什麼都無所謂，有時候淨阿彌真的討厭看見他那種什麼都不在乎的眼神，面對這種對手，鬼的佔有慾只會更強烈。

花香的味道雖然好聞，盛開的花雖然美麗，但是他是淨阿彌，淨阿彌是鬼，鬼喜歡的是毀滅下瞬間的美麗，帶點暴力的，帶點血腥的。

再一次用力扯住紺之介的髮，淨阿彌低頭，狠狠吻上，銳利的尖牙咬出一朵又一朵血花，美得令他醉心。

＊

淨阿彌對他的索求很粗暴，但是他不討厭，反而鬼的激烈情感衝擊著他，令他訝異自己也會有在意的時候，紺之介的確在意著淨阿彌，超乎所想的，他被自己弄迷糊了，第一次。

以為已經看淡的世界，因為淨阿彌強烈的色彩，把一切都染得如此鮮豔，讓他無法忽視。

然後他們相處的時候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紺之介用藍色的爪子輕輕劃過淨阿彌狂野的俊臉，注視那一雙毒一樣的銀色眼睛，靈敏的鼻子在淨阿彌靠近的時候，接受到淡淡的酒香，還有屬於那男人剛陽的氣息，聞起來，是會讓人瘋狂的味道。

他們一樣會拎著酒交互著喝，在酒盡時，淨阿彌的狂更狂，紺之介的魅更魅，然後淨阿彌便粗暴地拉扯那一頭散發著淡淡花香的藍色長髮，狠狠吻上紺之介勾起誘人角度的薄唇，在紺之介最愛的櫻花下，徹底沉浸在激情的色彩中。

紺之介雖然喜歡輕鬆令人愉快的事，卻也不討厭淨阿彌對他的粗暴舉止，不，應該說正因為淨阿彌是如此強烈，將一片刺目的色彩染上他的淡然，他也不會專注地凝視淨阿彌，囂張的背影，艷麗的大紅牡丹，野性的笑容，是他最愛看的。

當世界所有風雅跟狂野都攪在一塊的時候，炫麗的色彩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一生中最愜意的時候，恐怕就是這時了吧！

紺之介開始喜歡上淡然中的狂野，當他靠在長廊的柱子邊，纖長的手指端著他細長的煙斗，有一口沒一口地抽並欣賞朦朧的雨景時，看見那一抹惹眼的紅，忍不住便笑了。

不管什麼時候永遠囂張又我行我素的鬼，他的傲跟狂懾服了狐狸。

兩人之間的牽絆不需要多說，在弁天跟叢雲相繼加入他們的行列，當他們合稱四巨頭，稱霸四方的時候，他跟淨阿彌之間的默契還是沒有人比得上。

他們，是摯友，是愛人，更是生命共同體。

紺之介嗤笑著，輕輕吹吐出一片白霧，伴隨獨特的菸草香味，淨阿彌坐在他的身側，瞇起銀色的眼睛，描繪煙雲中他的輪廓線，聞幾口菸草的味道，然後再若無其事地轉過頭去，繼續閉目養神。

清閒的日子很悠哉，沒事做的時候，他們可以在這裡坐上一整天，看院子裡的美麗櫻花，嫌無聊的淨阿彌嘴巴上抱怨幾句，還是會坐在他的旁邊小憩，不曾因不耐煩而離開，偶爾他睜開眼睛，便肆無忌憚地看著紺之介，抽著水煙的紺之介也很大方地讓他欣賞。

紺之介很愛這種感覺，他像犯了毒癮一樣離不開，他跟淨阿彌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同進同出，不管過多久，就是不會膩。

有鬼的地方就有狐狸，有狐狸的地方也有鬼。

鬼的銀色眼睛，像毒一樣，當紺之介對上淨阿彌那一雙眼睛的同時，靈魂就被毒給侵蝕了，注定他跟他濃密的感情是分不開的。

＊

鎮日和紺之介一夥，看紺之介悠閒地抽水煙，看紺之介瞇起眼睛欣賞他口中風雅的櫻花，看紺之介扯著那般耐人尋味地笑容，淨阿彌把這些欣賞都當作享受。

親手征服的對象，他將高傲的狐狸，留在他的身邊，讓狐狸不想走。

淨阿彌喜歡看見紺之介美麗的藍色眼瞳裡，映得滿滿囂狂的紅，彷彿看見他佔據了他的心，全部，身體、心靈、一切，都是他的，紺之介是屬於他淨阿彌的。

一天、兩天、三天，淨阿彌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無法十天不見紺之介，想念他若有所思地端著煙斗，想念他不懷好意的微笑和擺動的耳朵，想念他毛茸茸的尾巴，即使有什麼事情離開，淨阿彌總會在最快的時間內回到有紺之介的地方。

鬼干於平淡，因為受到狐狸的影響。

在經過開得艷麗的花樹下時，淨阿彌會停下腳步，思考是否折一支回去給紺之介；獨自一人再外過夜的時候，會抬頭看看明月，思考紺之介是不是也在看著。

他的狂中滲雜了平淡的色彩，揉合在一起，成為無法想像的顏色，可是，他不討厭。

待在紺之介的身邊很平和，他愛那種感覺，出乎意料的，因為本來他並不喜歡。或許他愛的是紺之介本身，所以接受了其他，然而當他扯過紺之介的長髮，和他瘋狂接吻的時候，他們之間又是激烈濃重的氣息和感情。

兩者並存。

這不是一種樂趣和侵略，他殺人，為了樂趣和侵略，他到處引起熊熊戰火，為了樂趣和侵略，唯獨會想占有紺之介這件事，不是。

他不知道怎麼去解釋，也懶得去深究，反正他就喜歡這樣的日子，那就這樣過活，何必跟自己過不去，淨阿彌不需要被別人評論，只要他喜歡，沒什麼不可以。

在戰場上，淨阿彌是惡鬼，紺之介是九尾狐；在平時，淨阿彌是鬼，紺之介是狐狸，很平凡的鬼跟狐狸。

紺之介常常倚在廊下的柱子，穿著一件單衣，叼著煙斗，雙手環胸，眼光放在院中的櫻樹，心思放在橫躺在他腳邊的淨阿彌。他很喜歡紺之介的腳，修長又美麗，肌肉的線條，顯眼的火焰刺青，還有略嫌纖細的足踝，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完美。

這種日子過再久都不膩，永遠，如果有永遠，那也很好，這種味道好極了。

直到那一天，淨阿彌在趕著回去的雨中遇到一個男人，金色的髮，黑色的衣，有異國血統的男人，淨阿彌瞇起眼睛，停下腳步，開始打量這個男人。

不同於注視紺之介的那種專注眼神，此刻淨阿彌的銀眼帶有嚴厲的敵意，他咧嘴露出一口尖牙，囂張的笑，目中無人的笑，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過是個人類，哪個人類這麼大的膽子，敢擋著他。

抽出道成寺，淨阿彌臉上完全只剩下鬼的凶狠，銀色的眼睛毫無感情瞪著男人，極具壓迫感的氣息充斥整個空間。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這是有名除魔師志萬家的當家，更不知道除魔師本來就是對付魔物的，他的輕敵造成他在這男人手上的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