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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濤  第十章

 

槍聲還有慌亂的人潮,任翔青抬頭望向出口的方向,那裡出現騷動,人群慌張的四處奔逃,她瞇起了黑眸。

 

已經開始了嗎?

 

她冷冷的掃視過在她周圍的人群。

 

五分鐘之內應該可以全部解決掉。

 

以指間滑開披肩上的幾個金色小球,用熟練的手法甩動披肩,像是連鎖效應一樣,在她周圍的人開始因為吸入粉末而倒下,她的強效安眠藥有擴散的作用,在短短的時間內,所有的受邀者都已經昏睡在地上。

 

闍城執行任務的時候可是不許任何人看到的。

 

脫下礙事的高跟鞋用另一種藥粉和酒溶化以策安全,她邁開步伐向出口的地方奔去,果然凝樺、愁滄已經遭遇上對方的人馬,赫然發現對方就是上次那個難纏的紅髮男子,她加入了戰局,另一手滑開裝著毒藥的小球。

 

「嘖嘖,使藥的小姐,妳手上的東西很危險喔!」

 

雖然兵器跟對方的槍枝差距懸殊,但是兵燹應對自如,他操動手上的炎熇像是一尾活龍,敏捷的擋下他們子彈的攻擊也對他們造成影響,刀網讓他們不敢亂闖。

 

濤艷還是有這種利害至極的腳色要對付,任翔青本想要操控無影毒攻擊,後來放棄打算,滑開另一個小球,粉末散開,一接觸到炎熇刀上的火花,隨即產生爆炸,煙塵瀰漫在他們的視線。

 

兵燹為了固守自己,只能讓他們逃出生門。

 

「咯咯咯,投機取巧的用藥戰術,小天忌,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卑鄙呀?」

 

「先跟隊長回報比較重要。」

 

不想理會想要邀功的兵燹,天忌打開通訊器,跟其他的隊員聯絡。

 

 

 

 

 

 

 

 

 

「冰爵呢?」

 

三人奔逃到附近的廢棄房屋中,任翔青氣喘吁吁的提出疑問,這個地方是他們臨時的根據地,接駁的維特約好在任務完成後開車來這裡接他們回去。

 

「不清楚,冰爵應該可以對付他們才是。」

 

凝樺往窗外望了眼,就再他們揣測事實的同時,雪色影子奔上他們所在的房間,背後還拉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少年。

 

「冰爵,他是……

 

「呵呵!我沒想到他竟然沒死成,我們之前派去的殺手好像沒有殺對人,不該留的倒被留了下來。」

 

禔摩冷冷的微笑著將背後的人往前一推,他有點踉蹌的往前踏了幾步,這才在牆邊站穩,仔細一看,他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化,茫然、無神,像尊精心雕出的娃娃。

 

「要不是我們早就知道這是服藥後的影響,恐怕我要以為這是愁滄的鬼娃娃作品了。」

 

凝樺用種嘲笑的口吻輕輕笑著,她細細端詳眼前這尊娃娃,而他也順從的任由凝樺將他拉過來推過去,凝樺又將他推到愁滄面前。

 

「你看這娃娃怎樣?竟然都沒有反應,這藥的程度比我當初想的還要利害,翔青,妳的師父還真利害。」

 

「的確,可以讓人變成娃娃,月吟荷的使藥能力超乎預想。」

 

愁滄打量眼前這個娃娃,玩味的直視無神的琥珀色朣仁,那琥珀色就像一攤死水一樣,沒有任何的波動。

 

「翔青,妳知道他是誰吧!」

 

「玄家的少爺塵道少,事實上他是被玄家撿走的,他是茶理王那派的人手,知道我們很多秘密,還包括我哥哥的下落。」

 

任翔青道著,同時在心中暗忖冰爵的想法,為什麼冰爵大人會想要把他哥哥的人帶回來?純粹只是為了一個殺手沒殺死的目標嗎?

 

「不錯,這個人苟延殘喘的避過我們的追殺這麼長一段時間,我倒是很好奇可以從他口中探出什麼我們還不知道的消息,比方說,那兩個中另一個的下落。」

 

禔摩冷冷的一笑,得意之情表現在臉上,他從來就是個很坦白將心緒放在臉上的人,因為他自付沒有人能跟他為敵,除了那個闍皇以外。

 

「冰爵的意思是要打聽他們友軍的分布?」

 

「正確。」

 

禔摩勾起了美艷的迷人笑容,轉過身走向門口的部分,向站在門口待命多時的維特下達指令。

 

「維特,馬上回轉闍城。」

 

凝樺和愁滄馬上跟上冰爵的腳步,任翔青在原地呆了呆,這才拉著塵道少坐進那台加長型的黑色禮車,這車是闍皇的專屬座車,這次任務還是因為有冰爵他們才有那麼享受的交通工具。

 

任翔青開始懷疑,她到底該幫哪一邊。

 

從小就在闍城接受教育、長大,她沒有理由忘恩負義,可是她也想到塵道少可能會受到的待遇。

 

為了要從他的口中探出他們需要的情報,闍城的人會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還是要用師父的毒藥來催?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闍城打探消息的方法太多了,塵道少說不定會因為忍不了而吐露出秘密,到時候,她哥哥也會成為目標之一。

 

她對自己的立場感到躊躇。

 

不管怎麼說,這個塵道少雖然好不容易逃過數次危機,可他只要進入闍城的勢力範圍,簡直可以直接宣布死刑了。

 

她偷偷望著禔摩的臉色,他板著一張臉掛著鄙夷的神情望著窗外,凝樺倚著愁滄的肩睡著了,愁滄則是富涵興趣的望著她的睡顏。

 

任翔青在心底拔河,思考該做何種抉擇。

 

 

 

 

 

 

 

 

 

 

 

另一方面在雜亂的宴會大廳中,醉青第三小隊的隊員找了一個角落或是站立的地方,將目光集中在中央坐在椅上沉默的任飛揚。

 

「這次竟然給他們跑走了,還真是不甘心啊!」

 

洛子商還在旁邊哀怨著,白衣無聲的安慰他一下,這才將注意集中到正在滔滔不絕說著關於這次任務的北川烈。

 

「很顯然他們是有備而來,第一個不是我們人手來的不夠,第二個不是他們的人手太強,整理起來的重點就是他們狡猾,跟他們對戰那麼多次,我們總是敗在這點之下,我覺得應該要在這方面提出有用的建樹……

 

北川烈一一指出這次作戰失敗的地方還有過失,大概作了簡單的賞罰以後,就宣布小隊解散,隊員們紛紛離開亂遭遭的大廳。

 

「任飛揚,抱歉,把你託顧的人給他們帶走了。」

 

洛子商離去前還算有歉意的說了句,才趕忙跟上白衣還有黑衣的腳步,離開這個異常寂靜的空間,留下北川烈跟任飛揚兩人待在到處都是宴客貴賓昏睡的大廳。

 

「飛揚,大家都盡力了……

 

「所以我沒有責怪他們啊!」

 

任飛揚有點無精打采的說了句,面無表情的趴在椅背上,不管北川烈說了什麼都打不起精神,她對於這種狀況很擔憂。

 

依照任飛揚的慣常動作看來,他如果像是發洩般的大吼大叫就不用擔心他的狀況,最怕的就是他展現出這種異常冷靜。

 

「飛揚,道少不會有事的。」

 

「我看凶多吉少了。」

 

本來想要幫忙打氣的北川烈變成垂頭喪氣的低著頭,任飛揚還是自顧自的說著,彷彿他在陳述的事情跟他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已經很夠了,本來他在一年前左右就該不在了,多把他留在這裡這麼久,真的已經夠了。」

 

北川烈這下完全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看著現場的狼籍,她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情路走的還算順暢,至少八荒雖然不見了至少她還可以認為他是關心她,不像任飛揚過的這樣坎坷。

 

「飛揚,你要打起精神。」

 

「我知道啊!我一直到日前才發現,道少一直過的比我還要辛苦。」

 

北川烈看到任飛揚的臉上無聲滑下的淚,在心底泛起了悽涼的涼意。

 

她真的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被北川烈送到殷雷杭特住處接受治療的任飛揚,在下車前又讓北川烈緊張兮兮的叮嚀好一陣,這才放他下車。

 

其實他真的沒有怎麼樣,只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一時之間他想起很多人所說過的話,那些話互相矛盾,撲朔迷離難分真相。

 

倒臥在診療室的床上,耳畔聽著殷雷杭特的嘮叨,任飛揚呆呆的不知道作何反應。

 

他不就是一個人而已嗎?其實他連自己的身分都搞不清楚,為什麼那個組織還要這樣追殺似的不放過他呢?苦苦的追,緊咬不放,就是不肯讓他活的好一點。

 

任飛揚這個名字背後到底帶了什麼樣的權力還是陰謀,他自己一點也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塵道少對於此非常明白,而他就是因為這樣才被那組織盯上。

 

塵道少是為了什麼任務來接近他嗎?就近觀察他,看看他是否安全的好好的,沒有被那個組織拐走或是殺掉,會是這樣嗎?

 

他能做的事情只有猜忌,但是猜測永遠無法倒出真正的答案,必須要確定事情後,才可以證實自己的設想是否正確,而他,不敢賭。

 

賭錯的真相只會讓他難堪或是痛苦,他不敢隨便去猜去想,只能任由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隨便的亂轉,像環遊世界一週一樣,在各地繞來繞去。

 

他們都隱瞞了重要的事情不說,所以在秘密之下,就產生了不真實的猜疑,猜忌又進而破壞了兩人原本完美的感情。

 

到頭來是什麼造成今天這種下場的,他還是不明白。

 

現在的心情說不上失望或灰心,只是一片空茫罷了。

 

 

 

 

 

 

 

 

 

 

 

任翔青待在師父的實驗室亂晃,順便取一些自己沒有的新藥,月吟荷就在旁邊不遠處研究新的藥物成分。

 

「翔青,上次讓殺手拿去試的那種藥,效果如何?」

 

「很成功,跟原先預想的沒什麼兩樣。」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說不定再研究這種藥物的成分,我們可以做出更好的藥品,比方說達到控制,現在像娃娃,以後要像機器人。」

 

月吟荷對於這些研究一向興致勃勃,不知道該說天生的性子還是怎樣,任翔青佩服這個師父在某方面的確非常利害,尤其是在研究藥物的部分。

 

「師父……

 

她一直想要問的問題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才問的出來,要怎麼在不令人懷疑也不會引起注意的情況下問出,月吟荷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嫵媚的笑了笑。

 

「有什麼話直說。」

 

「是……我想問,冰爵方才向妳索取那種藥物的解藥,用意是什麼?」

 

「嗯……這個嘛!」

 

月吟荷嬌豔又帶著成熟氣息的面容浮起一絲神秘意味的笑。

 

「冰爵說那是新得到的情報,他要將他的獵物奉獻給闍皇大人,包括那個生化武器還有那個人的下落。」

 

任翔青倒抽一口氣,月吟荷只要有這樣的微笑,就表示她篤定最後肯定又會將蒐集情報的案子交在她手上,除了闍皇,她師父就對使藥有興趣。

 

「那我不多打擾師父了。」

 

「妳任務會用到的藥都補充了嗎?」

 

「是。」

 

任翔青滑開步伐踏出實驗室,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那個俘虜,他所知道的事情,也關係到自己的身世還有任飛揚的身世,能不能把這個一直存在的謎題給解開,就光看這個人知道多少,這是唯一的機會。

 

她的心撲通跳,走的方向開始轉移向通常他們晉見闍皇的大廳。

 

還沒有走到目的地,就看到一抹雪色的影子迎面衝來,由氣急敗壞的表情看來,八成又是發生了什麼讓他不滿的事情。

 

「任翔青,馬上去闍城四周找尋,我要妳立即把那個俘虜找出來!」

 

「冰爵,發生什麼事?」

 

為了表示禮貌,任翔青先有禮的問候,才將問題拉到事件上面。

 

「哼哼!我沒想到這個俘虜倒利害,才剛讓他服下解藥,一個不注意又讓他跑了,妳立刻去把他找出來,然後跟我到大殿去晉見闍皇,聽到嗎?」

 

「是。」

 

在禔摩跑遠後,任翔青才拉開外套,從裡面的暗袋中翻出爆裂藥粉以及麻藥粉,四顧周圍的地形還有情形,她開始思考這個人會往哪裡跑。

 

 

 

 

 

 

 

 

 

 

 

在牆角不顯眼的地方藏起,塵道少努力讓自己劇烈的喘息聲平息,想起剛剛從敵人旁逃離的驚險過程,還是心有餘悸,這個地方是敵人的領域,他則是一個幾乎知道對方所有秘密的人,不管在哪裡都很危險。

 

他已經對時間失去概念,失去意識前自己胸前被貫穿,受了很重的傷,可是現在那裡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到底已經過了多久了?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他對於自己還能夠活著的這件事情感到不可思議,但是他將更大的專注放在怎麼活下去,就算那次沒死成,在這裡被抓到受死一樣是死。

 

手上抓著剛剛搶到手的短槍,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的西裝,他不記得自己的櫃子中有這樣一件深藍色偏黑的西裝,事情越來越奇怪了,要不是他大概知道自己被那個組織當成目標,恐怕還搞不清楚狀況呢!

 

對方一定馬上就派人手追過來了吧!

 

努力在腦海中回想當初闖進闍城逃跑的路線,用單薄的回憶拚命想著這裡的地形圖,要是他想不起來甚至在這裡迷路,真的確確實實就全死了。

 

他才不要做這種血本無歸的虧本生意。

 

遠遠的聽到走廊上回蕩著腳步聲,而且有往自己這個方向而來的趨勢,他警戒的看著地上的剪影,果然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越來越接近這個轉角處。

 

抓穩了時機,在那個黑影走到轉角處的時候,朝那方向開槍,對方反應很快,才剛聽到槍聲就迅速的閃到障礙物的後面,避過剛剛那致命一擊,塵道少則是因為開槍的反作用力退後了幾步。

 

果然太久沒用槍都會生疏,早知實戰這樣管用,他就跟半分之間好好學一學了。

 

現在他看見對方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女,她有一頭墨色直順的柔絲,端正秀麗的面容透露出乾淨的氣息,她的雙手指間都夾著藥罐,裡面的藥粉顏色看起來很危險。

 

在少女將藥瓶中的藥粉揮灑出來的那一刻,塵道少還來不及慘叫或說不妙,連逃開的時間都沒有就捲進了爆炸的風塵中,想要趁亂溜走,才感覺到腳上傳來的劇痛,一個站立不穩,便摔倒在地,槍給那少女踢的遠遠的,這下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了。

 

「不要抵抗你會獲得比較好的待遇。」

 

少女蹲下來,冷眼看著他鮮血泊泊的傷口,將剛剛所使用的藥罐一一收回,又從口袋中掏出手銬將他的手往後背著銬住。

 

「是嗎?我看是換湯不換藥,那是奸商騙人的招數。」

 

一拐一拐的被那少女在後面推著走,塵道少想辦法用言語刺激。

 

「妳說是嗎?任飛揚的妹妹,任翔青。」

 

「哼,你連這都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但是也有我納悶的事情,我好奇的是,妳明明也是茶理王的女兒,為什麼會反過來幫忙闍城呢?」

 

塵道少用種嘲笑似的口吻說著,任翔青冷凝著一張臉,不理會他所說的話,但是心底已經是思緒澎湃,亂成一團。

 

「我好奇啊!難道十幾年前妳被帶回來了以後,就徹底被闍城洗腦了嗎?」

 

「閉嘴。」

 

「哎呀!要人閉嘴也要付封口費啊!」

 

塵道少看出她亂遭遭的心思,更是故意在一旁落井下石,任翔青怒視著他,她不是氣他說那些話而是氣自己沒辦法反駁。

 

「冰爵,我已經抓到人了。」

 

來到大殿之外,看到禔摩已經有些不耐煩,任翔青上前回報,她每走一步就要猶豫一次,到底應該轉身就把人帶走,還是乖乖的聽從命令將人交上去呢?

 

「哼!用不著了。」

 

任翔青疑惑的看著染上怒氣的上司,禔摩冷著一張麗顏,可以看的出他的心情非常糟糕,通常禔摩會有這種表情只有三種可能,第一,任務執行不順利;第二,闍皇又說了什麼話;第三,情敵站到他的好處。

 

「西蒙他竟然敢這麼做,這是我捕捉的獵物,他竟敢當著其他人的面將我的獵物賞給紅寅,這叫我怎麼嚥的下這口氣?」

 

「那,冰爵……

 

任翔青的語調中不自覺的帶了點期望,希望冰爵將人交給她處理,這樣她就可以問出許多這些年來的疑惑了。

 

「怎麼?妳好像很期待。」

 

禔摩冷冷昵視任翔青的表情,她有點心虛的低下頭。

 

「屬下沒有。」

 

「還敢說沒有,妳一直很想逃離闍城吧!」

 

「屬下不敢。」

 

禔摩聽到她的回答冷冷的微笑,笑聲中似是帶著嘲笑也帶著不屑,任翔青有點擔心他喜怒無常的心理,冰爵有時候也是會讓人想不到的。

 

「反正闍城也不需要妳在這裡礙眼了,至於妳後面這個,與其送給紅寅,我寧可妳把他帶走,讓大家都不知道他知道的秘密,讓他們後悔死。」

 

禔摩那張蒼白的美麗臉孔上漾著算計的愉悅笑容,他討厭紅寅這是全闍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為了這點放棄闍城尋找的目標,倒是很像禔摩會做的事情,既任性又不顧後果。

 

「妳給我滾了以後就不要再讓我看到,反正妳每次出任務也只會礙手礙腳,今後隨便妳要去哪裡都隨便,總而言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當個叛將還是當個被我趕走的屬下,妳可以自己選一個。」

 

「可是……為什麼……

 

任翔青還是搞不清楚禔摩的用意,這番動作也太匪夷所思了,她實在很難從中思考這真實中有幾分虛偽。

 

「囉唆!妳是個不穩定因子,趁早把妳除掉才沒有後顧之憂,既然妳哥哥是濤艷的人,就表示妳很有可能背叛闍城,對於可能的背叛者,我已是從輕發落。還不快滾?真的要我動手趕人是不是?」

 

「闍城不歡迎我,那我也不留戀了。」

 

任翔青微微一笑,名正言順的離開闍城,她一直在猶豫中徘徊,既然冰爵大人看出來而讓她離開,那就別再回到這裡。

 

 

 

 

 

 

 

 

 

 

經過手術拿出傷口中的子彈還有包紮後,任飛揚搭了殷雷杭特的便車回家,在診療室待了將近三天,才勉強可以走動,足見對上的對手有多強悍。

 

躺在久違三天的床上,任飛揚心中晃過很多問題。

 

一年多前他也躺在床上想同樣的問題,同樣在思索感情的問題,他真是越來越容易感傷了,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他自己也不明白。

 

思考問題的任飛揚在半睡半醒的模糊之間,聽到門鈴的作響,本能想要忽略,可是在反射動作想起了北川烈恐怖的魔音傳腦,最後還是乖乖去開門。

 

打開門的那瞬間,他可以說幾乎忘了呼吸的方法,那時的心情大概就是錯愕還有震驚,混雜著喜怒哀樂,總之,很複雜。

 

塵道少露出一個可以算是靦腆的微笑,在他開門的時候,也只是傻傻的對著他微笑,琥珀色的眸子中透露出他的喜悅他的歡喜。

 

望著那雙熟悉的精明的琥珀色眸子,任飛揚再也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感覺到他真實的就在自己的懷抱之中,過去那些空虛,一掃而空。

 

在後面跟著進來的任翔青露出一種無奈的表情,看著兩人親密的動作,不由得搖搖頭。

 

「道少,我想確定你是真的會說話會思考了。」

 

聽到任飛揚有這樣可以稱的上愚蠢的話,塵道少笑開了。

 

「我比較想要知道,現在的正確年月日。」

 

 

 

 

 

 

 

 

 

聽著任飛揚敘述過去這一年多來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塵道少倚在他的肩上,很享受的躺在沙發上。

 

現在他們三人聚在客廳中,根據任飛揚還有任翔青兩兄妹的理由,是大喜大悲以後不會有人想睡覺。

 

「現在瑣碎的事情說完了,該輪到重點了吧!」

 

任翔青飲了口茶,兩兄妹同時望向那個知道最大秘密的擁有者,塵道少故意綻出耐人尋味的笑花,刻意沉默吊吊兩人胃口。

 

「重點的事情要有獎勵金說起來才重要不是嗎?」

 

「要獎勵我可以給你。」

 

輕輕拍了拍塵道少的頭,任飛揚打趣的說。

 

好像在發生大劫大難以後,人都會先把恩怨情仇丟一邊,先和樂融融的討論事情還有共同泛難的時光,然後才去計較得失。

 

「別鬧了,說點正經的吧!」

 

看不下去的任翔青忍不住打擾兩人會心對笑,不是她打擾別人談戀愛,雖然她很怕被馬踢,可是在解除疑惑以前吊人胃口實在太糟糕了。

 

「要說你們的身世要先從闍城開始說起,飛揚所對付的那個組織,其實是一個皇族後裔,他們就是闍城,但是他們的身分是保密的,所以知道他們的秘密者,少有留下來的。而闍城一向有個死對頭,就是血堡的勢力,由茶理王帶頭的血堡勢力,掌控了極大的兵權,還有一項闍城一直想要奪得的生化武器。」

 

「為什麼闍城需要那個生化武器?」

 

「因為闍城想要統治世界啊!他們是皇族,卻沒有夠寬廣的條件來建立政權,所以他們首先要用生化武器將世界納為他們的勢力,這才可以開始進行統治。」

 

塵道少抬頭望著任飛揚,似乎是覺得他問了個好笑的問題。

 

「而那項生化武器的秘密,也就是藏物的地點,只有茶理王還有他的兩個兒子知道,而茶理王精通研究機器,因此要到達藏生化武器的地點,還要通過一層又一層的機關,最後一項機關,根據茶理王本人的說法,需要他兩個兒子的血同時滴在上面才可以開啟,簡單說就是經過精心設計,除了那兩個以外,沒有別人可以。」

 

「那你的意思……

 

「嗯!飛揚,你就是茶理王的其中一個兒子,你所掌控的東西非常重要,除了這個生化武器的地點還有打開機關的條件,還有一項就是,你握有血堡一半的兵權,闍城為了將這些納為自己所利用,因此才會需要找你們到闍城。」

 

塵道少點了點頭,認同任飛揚所做出的假設,再加以解釋,一旁聆聽的任翔青在此時提出了她的疑問。

 

「那你所扮演的角色是什麼?根據闍城的調查資料,你本來不是玄家的少爺,因為原本的玄家少爺,早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掉包了,你只是取而代之,是吧!」

 

「道少,你原本不是玄家的少爺?」

 

看著任飛揚臉上有點誇張的錯愕,塵道少勾起唇角狡黠的一笑。

 

「沒錯,那只是我在執行任務所需要的身分,其實我是血堡勢力中的一員,我和我的朋友,因為茶理王的請託,因此我們分別將你跟你哥哥帶離血堡,誰知闍城攔截情報,半途殺出來想要搶人,我和我朋友因為那時候不慎被闍城抓到,所以才失了你們的行蹤,我們在逃出來以後,就一直在尋找你們兩個。」

 

「難怪我說我看過你,可是,怎麼會沒印象呢?在八歲以前的印象都沒了。」

 

「那是茶理王為了保險起見,在你們兩兄弟離開血堡的時候,讓你們吸取會遺忘所有記憶的藥水,不過你哥哥不知道為什麼,藥水沒有在他身上發生效用,所以只有你跟任翔青遺失記憶。」

 

「那麼一開始你在跟我見面的時候,也沒把我認出來?」

 

任飛揚聽著聽著,覺得越來越有混亂的感覺了,每件事情緊緊相扣在一起,要說不相信其實也很難。

 

「拜託,將近差了八年,長相也會變的,何況小時候的記憶不怎麼好,我那時的確不知道你就是茶理王的兩個兒子之一。」

 

「那我又代表什麼?」

 

任翔青對於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抱以懷疑的態度,這個時候她更忍不住想將這一切都問清楚。

 

「妳是茶理王的小女兒,跟任飛揚是雙胞胎兄妹,所以當初從血堡離開的時候,是你們兩個跟我一起走的,誰知道太不小心了,我跟妳都被闍城給帶走,至於任飛揚……你師父是濤艷的上級長官之一,我想他那時經過順便將你救出闍城的追擊,幫你安排了現在的生活,在某方面而言,他的確幫了很多忙。」

 

任飛揚一邊聽塵道少述說陳年往事,同時在心底升起更多的疑問,開始思考自己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記憶的,師父又是怎麼找到他,給他找了段忍,還給他像之前那樣平靜的生活。

 

「那我老爸,他還活著嗎?」

 

「當然活著,只是我跟我朋友還沒找到他的下落而已,這問題有點棘手,自從他當年把血堡封起來以後,我們就連血堡的所在地也找不到了,除了知道他是活著,其他都不清楚。」

 

「闍城想要我到他們的陣營,只是為了生化武器?」

 

「是呀!可是闍城不知道你已經忘了過去的事情,包括那項被遺忘的秘密,茶理王那時候這麼做的用意,就是要讓闍城不敢隨便殺你們兄弟。血堡勢力現在是掌握在你跟你哥哥的手中,憑著這一點籌碼,要安然度過闍城緊追不捨的追殺,已經很足夠了。」

 

塵道少緩緩的嘆了口氣,將身子坐直,盯著對座的任翔青。

 

「妳是待過闍城的人,應該也有擔任過情報蒐集方面的工作吧!」

 

「是曾經有。」

 

「那麼你們查到我朋友的行蹤了嗎?還有我朋友找到的那一個,飛揚的哥哥。」

 

「還沒有,本來闍城想要藉著利用你所知道的情報,來打聽他們所想要知道的事情,結果卻因為闍皇和冰爵自己鬧開,所以他們的消息應該暫時安全。」

 

任翔青思考了半晌才答出這樣的答案,她淨白的臉蛋透出些許的不安還有焦慮,或許她擔心闍城會不會派追兵吧!還是關於後續的追殺等……

 

「現在不用考慮闍城施加的壓力了,他們無法掌握到我們所有的情報,就算他們知道飛揚在醉濤中,只要飛揚待在醉青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塵道少一副精打細算的思量著,如同往常他算計別人的時候都會有的表情一樣,任飛揚看著看著有些痴了,這樣有表情變化的他,他到底有多久沒見過了?那時候的虛浮感,或許原因就出在這裡吧!只有看見這樣的道少,那才有真實的感覺。

 

「所以你那時候不肯跟我說這些,就是不想讓我亂想?」

 

「是啊!你這個人跟我一樣愛鑽牛角尖,不敢想像如果跟你說這些,有沒有辦法去接受事實,說不定你還會質疑你師父的用意,我知道那段時間你過的很辛苦,如果是那樣我真的很抱歉,沒有別的方案可以使用,只好出下策。」

 

塵道少別有涵意的瞄著任飛揚,他好笑的攬過他的肩,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而塵道少也很不客氣的就把任飛揚當作抱枕一樣躺。

 

「現在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都說出來啦!已經沒有事情瞞著你們了,如果還有疑問,不是我忘記了就是真的不知道,這樣的答覆還滿意吧!」

 

「勉強吧!關於之後應對闍城的事情,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辦呢!」看到對座的任飛揚一直盯著自己瞧,任翔青沒好氣的說。「哥,你有事可以說出來。」

 

「我說……妳要住在我家?」

 

「不然呢?」

 

任翔青不以為然的挑眉,然後板起手指一條條的數落起自己的哥哥來。

 

「反正你自己在家裡也照顧不了自己,我會煮飯、會打掃、會開車還會防身術,當你的替代僕人正好,以免你餓死在自己家裡面,別人還要指責我這個妹妹沒有盡責任照顧好哥哥。你看看你,開車開到被炸車、煮飯菜色少的可憐、打掃自己的房間也不能打掃的很好,至於防身問題……你給冰爵連續傷了好幾槍,你竟然一發也沒有打中,我真的很擔心你哪天不小心歸天了,是不是因為這些原因。」

 

「不要妳雞婆,一樓那間房間自己用。」

 

任飛揚惡狠狠的道了句,任翔青笑的開懷的拿起自己的行李,步進以前段忍所住的那個房間,客廳就只剩任飛揚跟塵道少兩個。

 

「感覺上我們好像很久沒有和平共處了。」

 

塵道少在沉靜的空間抬起頭看著任飛揚,那張略帶稚氣的面容和記憶中沒什麼兩樣,自己曾經跟這樣的他距離有多遙遠,而現在又有多接近。

 

「我覺得該是時候把我們的問題都說清楚了,現在不說明白,我怕以後恐怕就沒機會。」

 

「說的也是。」

 

苦澀的道了句,任飛揚憐惜的以手背撫著塵道少的臉頰,自己曾經差點錯過他,這次的事件讓他體悟到有某些事情是不能等的。

 

「我還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再跟你說話了。」

 

「我也是,殺手殺到我家,我還以為沒希望了。」

 

塵道少笑的很僵硬,為了掩飾他不知道要說什麼的窘境,才以這樣的方式帶過。

 

任飛揚見狀摟過他的肩,低首吻上塵道少,而他也順應著他的吻,跟他糾纏著。

 

那吻就像是任飛揚的那個初吻一樣,都帶有甜甜的滋味,像是美滿的蜂蜜一樣,受到這股蜜所影響的,是那顆沉重的心。

 

任飛揚享受久違的甜蜜,沉浸在蜜糖中的心情,是愉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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