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之歸所
漫無目的的走著,去哪裡?他也不知道,只是這樣放任自己到處亂晃。
過了數日,他已經來到南北國交界處的山脈附近,此刻心情是複雜的吧?所謂的百感交集嗎?
很複雜,有仇恨、有悲苦、有…熟悉感?
沒錯,在接近山脈的時候,給人一個難以拒絕的熟悉感,很熟悉的感覺,腳步不自主的往這裡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會不由自主的來到這座山脈,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心,像是脫韁的野馬,克雷亞任其自由奔騰,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情,那就讓心情隨意奔騰翱翔吧!這樣可能會對自己好受一點。
沒有住旅店,這幾天都是餐風露宿,根本就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因為他怕自己會失控而去攻擊那些無辜的人,所以這幾天來都是自己一個人走,沒有遇到任何人,就是這樣的孤獨。
緩步走上山,不知過了多久,在中途一處緩地那出現一抹不屬於這裡的白影。
那白,彷彿沒有任何雜質,是那樣一個潔淨的存在,看在克雷亞眼裡卻是在心上點燃一把無名的怒火,也點燃了濃厚的殺意。
「真巧啊!你也來找父親嗎?」淡漠的嗓音仍舊沒變,伊西娜秀麗的臉孔隨著她的轉身出現在克雷亞面前,他沒有細想伊西娜所說的話中之意,手暗自按上劍柄,那是聖白魔法師之劍的雌劍。
因為真正的神具雄劍以及繫在上面的白水晶,那是歐弗利所需要的東西,所以他把那些都留下來,只帶了這把雌劍,果然自己還是很愚蠢嗎?明知到不可能還要這樣痴痴呆望,想要一盼那不可能出現的希望之光。
「我跟你誓不兩立。」將劍拔出,冰冷的刀鋒映著伊西娜那張同樣冰寒的臉。
「這不是早就成為事實了嗎?」伊西娜顯然已經把白紗給收起來,手上的武器成了一把鞭,銀色的鞭,那是多麼少見而且高貴的武器,伊西娜通常喜歡使用這些看似平凡卻是高貴好用的武器。
一把銀鞭使開來,就像是結成了一片銀色的網子,像是蜘蛛結成的網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顯的不凡,東西雖美,卻有它的危險性。
克雷亞舉起劍使了個劍花化解第一招,隨後綿密的攻擊襲向那銀色的長鞭,想要抓穩時機,趁鞭子無法迴轉救主的時候,趁機攻進,那時候是最好的時機。
伊西娜的長邊如行雲流水一般,優美的弧度在天空中劃下美好的銀線,若不是這樣以性命相鬥的場面,若不是這樣敵對的場面,他會說這樣很漂亮。
「非夢。」白皙的五指一張,伊西娜強大的掌力夾帶著白魔法朝克雷亞襲來,他不甘示弱的和她抵掌,互相釋放力量,持續將體內所有的力量釋放出來。
自從帶上聖白魔法師之戒以後,他的能力大增,連平常使出的白魔法都不一樣,那是更加強大而且帶有神聖氣息的魔法,這就是所謂的聖白魔法。
藉由仇恨的成長,力量增加的不少,可是緊要關頭還是不夠。
「很好,可惜還是不夠格。」伊西娜將全身的白魔法釋放出來,那強大的能量將克雷亞震開,她靈巧的向後跳了幾步,望著那個無力再站起而伏倒在地的金髮少年。
克雷亞忍住那種劇痛,全身就好像被抽出靈魂似的,酸痛而且麻癢難當,方才的撞擊,斷了幾根肋骨,腳也有輕微的骨折,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刮傷那些不說,從肩膀到腰間斜斜的給劃下一道深刻的傷痕。
流吧!就讓鮮血這樣流完也沒什麼不好,那種錐心之痛,就可以不用在去體會吧?
自己連動根手指頭都會覺得困難,都是艱辛,這樣已經成了任人宰割的樣子,真是丟臉啊!
「殺了我吧!」因為重傷而破碎的嗓音悶悶響起,讓持著聖白魔法師雌劍的伊西娜止住腳步。劍刃抵著他的脖子,但他的心中卻絲毫不感到懼怕。
「讓你這樣平白無故的死了,好像太過便宜你。」從懷中取出一個水晶的小瓶子,裡面有股黑色濃稠的液體,隨著瓶子的搖動而閃耀出妖異的黑暗之光。
聽到這讓他猛然一震,黑魔法,那是盛裝黑魔法的瓶子,曾經他也是中了黑魔法,然後就躺在那裡半死不活的,原本以為沒希望的,沒想到卻意外得到一股暖流支助,才得以活到現在。
因為那股暖流幫助自己抵抗黑魔法,但是現在呢?人怎麼可以說變就變?昨日的夥伴突然成了敵人,叫他情何以堪?那些全部都是假心假意的嗎?不全然吧!
「太弱了,這樣還想拯救世界,笑話。」輕輕的支起克雷亞的下巴,伊西娜將水晶瓶中的黑魔法倒入克雷亞口中,若說叛變後的伊西娜有什麼好處,那就是動作依舊很輕很柔,不會像大多數小說中的典型敵人,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抓起頭髮餵藥。
在黑魔法進入體內的時候,一個熟悉的冰寒開始在體內擴散。
本來只要用聖白魔法就可以將這黑魔法逐出,但偏偏在方才的惡鬥中,已把能量全部用盡,要再次恢復還要過上好幾天,而這次的黑魔法比上次更加的厲害,讓這黑魔法在體內肆虐幾天,只怕是無法活命的。
伊西娜是真的想要殺他…
漸漸模糊的視線,只看到那抹脫凡世俗的白漸行漸遠。
雨,無情的落下,打在克雷亞將近殘廢(他自己認為)的身上,狂暴的雨滴打在身上,原來也會感到痛。
但是心中那種空虛,比這還要寒,忍不住煎熬,他終究敗在黑魔法之下,不爭氣的被黑暗吞噬他的知覺。
從山林中,一抹純淨的白出現,來人手持一把雪白與平常所見特別不同的油紙傘,身上一樣是雪白的白衣,一頭雪亮的銀絲幾乎要及地,打著赤腳,全身上下卻沒有一處沾染上泥濘的髒污。
「孩子,你怎麼會傷的這樣深?」溫柔的耳語,略帶低沉的嗓音,卻是好聽的旋律。
白衣青年蹲下身,仔細的觀察克雷亞,然後慈愛的將他打橫抱起,旁邊就像是有小精靈一樣,嘻嘻哈哈的拿著掉落的傘,替青年遮去那些狂暴的雨水,然後青年沒有多話,只是往深山去,回自己的小屋,那個很少有人知道的山林。
*
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清楚,醒來的第一個念頭竟是驚訝自己沒死,本以為那一切都是夢,但全身的無力感和酸痛卻是不容否認的惡鬥證據。
那些外傷都給人用魔法治好,但是心傷呢?
打量房間,那是間不怎麼大的木頭所搭成的房子,但是那獨特的木頭清香以及淡淡的素雅佈置,卻讓人住起來舒服,屋子的主人想必就是把自己救回來的那位恩人吧!
連體內的黑魔法都已經被抽出,對方一定是大有來頭。
努力的想要移動身子,無奈身體就是不聽使喚,全身就好似失了力氣一般,除了眨眼等簡單的動作或是臉部表情,他可以說是動彈不得。
房門給打開,從外面走進來的那個青年卻給克雷亞震撼。
那個青年同樣有著淡雅的氣質,清秀的五官,湛藍的彷彿可以洞澈人心的雙眸,和伊西娜一樣柔順的銀絲垂至地面,一身的雪白,打著赤腳,那是白魔法師特有的打扮,但是雪白色的裝扮只有有地位的白魔法師才可以穿戴,那麼說…
「不要想移動,你的傷雖然都已經痊癒,黑魔法也抽出,但你曾經大量釋放能量,所以還要再過幾天才可以起身。」溫和的語音中帶有幾許的慈愛,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父親一樣的親切感。
可是克雷亞馬上否認自己這個愚蠢的想法,這個青年頂多二十歲出頭,怎麼有可能是他的父親?
而後青年也不多話,就將從外頭採集到的蔬果拿到一旁去做簡單料理,這小木屋蓋的很簡陋,所有的房間都包含在這小小的空間裡面,包括臥室、廚房、餐廳、儲藏室、大廳、書房等等,除了茅廁及浴室,茅廁是蓋在小木屋旁邊,獨立的一棟,至於浴室根本就不需要。
這種深山有的是天然的溫泉,只要走出去就可以找到一個天然的溫泉,比山下那些人的衛浴設備好太多,住在這裡雖然生活簡便,卻也是輕鬆自在。
那是種多麼逍遙自在的生活,自由自在的活在這種深山未必不好,不用被那世俗所擾,不用擔心險惡的人心,或是自己隨時都會有威脅要逃命的危機。
那青年活在深山中應是要這樣的自在,大概是一種快樂,但是青年完全沒有這種恬淡的喜悅,反而帶有濃濃的憂傷,無時無刻都在傷感,孤獨寂寞,為什麼呢?
青年自己食過簡單的餐點後,便將剩下的食物化作光球一般的能量,送進克雷亞的體內,萬物的起點都是這樣的能量光球,食物也可以藉由這種方式傳輸。
這個青年是那樣的高深末測,完全不知道他的真意或是底細,唯一曉得的就是他沒有惡意,是個山中隱居的高人嗎?普通人不會有那麼強的魔法力量的。
過了數日,青年都沒有再多說什麼,除了外頭悅耳的鳥叫聲,還有森林特有的寧靜蛙鳴,這裡真的像是靜音一般,什麼聲音也沒有,就是這樣靜謐。
在這種靜下,他也一直在心中傷痛的煎熬之中,他無法說話,就算能說也不想說,這種反反覆覆的狀況,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夠停止呢?
漸感體的能量開始充沛,而且還有比之前更加強大的趨勢,他從床上爬起來,數日未動,讓他的動作有些僵硬,稍微活動活動經骨,確認自己已經可以自由活動後,他走出小木屋。
外面的情境真像個世外桃源一般,高聳像是植入雲霄的樹木,還有些許的小動物還有顏色鮮豔的鳥類在附近活動,其中有隻雪白色的少見畫眉,像是給他引路般的以鳥喙輕啄他的手,然後往另一邊飛去,一會兒又非回來等他,這樣走走停停,很快就聽見溪水潺潺的聲音。
青年就坐在河邊,柔軟的背影幾乎要和森林融為一塊,那是多麼的協調,一點都不唐突。
他坐在溪畔的一塊大石頭上,石頭下是清澈動緩慢的溪水,隱約可以看見魚群在水底漫游,流水淅瀝淅瀝的清澈聲音,都是那樣的平凡但是給人帶來安定的效用。
「謝謝。」開口就是道謝,克雷亞看到對方沒有反對,就坐在青年身畔,在那大石頭上享受森林獨特的氣息。
「心靜了嗎?」一開口就是這樣驚人的話語,青年嘴邊掛著有些捉摸不定的笑容,可是笑容脫不了那淡淡的憂愁。
「好多了。」比起來到這裡以前的數日,他的心就像萬馬奔騰難以平靜,現在卻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冷靜,在沒有面對事情的時候,總是這樣,難保這時如果在遇見伊西娜自己不會動手,十成八九免不了一場惡鬥。
「享受森林的寧靜,是靜心最好的法子。」青年的嗓音還是一樣溫和,那樣富有慈愛的。
克雷亞聽話的闔上眼,原來,森林在這樣靜的時候,是這樣的令人眷戀。
*
原本熱鬧快樂的旅程不再,同伴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去了三個,就連樂觀的歐弗利此刻也拿不出精神來,看來看去,反而是走在他旁邊一臉冷淡的戴瑞心情比他好。
「接下來要去哪裡?」水晶沒有任何的反應,這附近也沒什麼人煙的荒郊野外,如此的無目的亂走法,很逍遙很自在,他不否認,但是也太輕鬆過頭了吧?雖說旅程也要有適度的休息,但是像現在的這個樣子應該叫做過度的放任吧?
「雪國。」想要到韓小記口中的那個冰雪天國,那是個不屬於南國也不是北國的山上國家。
「怎麼走?」
「不知道。」
「……不好笑。」現在是在演搞笑劇嗎?好冷喔!還沒到雪國就這麼冷,到雪國還得了,豈不是要凍成冰棒嗎?戴瑞無奈兼之無言,知道目的不知道怎麼走,這樣是要怎樣去雪國?
「戴瑞,怎麼了嗎?」然後過了幾分鐘後,遲鈍沒大腦的歐弗利才意識到走在旁邊的那個同伴已經有段時間沒說話,回頭稍微關心一下。
「請問一下,雪國要怎麼走?」不是他愛說,是質疑跟自己旅行的人是不是神經都有一些問題?物以類聚,他不否認自己是有點不正常,但也不至於這樣就招惹來一群怪胎吧?
「就是不知道啊!」才想起,那時候忘了向韓小記問路,現在真的挺懊惱的。
「為什麼要去雪國?」換個方式問好了,以免這個傢伙說十天十夜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點嚮往吧!」因為那是父親曾經到過的地方,那裡一定會有認識父親的人,雪,是何其美麗的物品,那可以讓人靜下心來的地方,是現在大家都需要的,休息。
「白魔使者之一的冬之冬蓮,奉皇后之令前來協助神之使者。」沒有任何警訊,一個清脆的嗓音響起,在他們的驚訝之下,前方憑空出現一名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
女子半跪著,一隻腳跪在地上,另一隻腳曲著在前,就像是使者拜見國王的禮貌跪姿,她的白衣之中滲雜一些的鵝黃的色彩,衣裝的樣式很像居住在森林中隱居喜和平的精靈。
「呃…」給突如其來的行禮嚇到,歐弗利有點不知所措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歐弗利大人,在下是來帶領兩位到雪國的。」表明自己的來意,冬蓮雪白的短髮隨著風輕輕飄揚。
「是韓小記小姐要你來的嗎?」比較搞的清楚狀況的戴瑞問。
「是的,是副櫻祭司大人要我來的。」
「那就帶我們去吧!」不想多言,戴瑞簡短的說。
「是的。」她輕巧的跳起,然後又憑空變出三匹雪白的馬。「這是副次櫻大人交予我的聖獸,請兩位大人上座。」
「戴瑞…」
「嗯?」
回頭望著歐弗利,就見他有些靦腆的笑容帶有一點羞澀,扭捏的樣子看了很想叫人一巴掌呼過去(!)。
「我不會騎馬…」
戴瑞差點跟大地來個親密的直接接觸,他不知道,原來這個歐弗利連馬都沒有見過。
後記:
天啊!(重新看過第十五章的某欣處於發飆中)
我覺得我好像在虐待克雷亞…(根本就是)
每次有生命危險的好像都是他喔….(還敢說)
*
溪流帶走時間,風吹草動的聲音清晰的聽見,好像過了好久好久,久到連時間都忘卻,這個忘憂林,帶走多少的煩惱,坐在那裡,混亂的心思慢慢的平定,再也沒有過度的情緒激動,或者是壓在胸口那種難受的壓力,一切都沒有,所感受到的只有寂靜、平靜以及那種…幸福?
「為何救我?」沉默了許久,克雷亞忍不住問這個壓在心底好久的問題,從他第一眼看見這個溫和的青年就有的疑問,一個深刻想要知道答案的疑問。
「因為我是跟和你一樣的人。」那樣令人無法捉定的笑容以及回答,更襯托青年那一身飄邈輕靈的氣質。
「哪方面?」
「大部分。」這青年每一句話都是那樣的令人匪夷所思,看出克雷亞臉上明顯的疑惑,青年輕輕舉起自己的右手,上面有一枚銀色戒指,藉著夕陽的餘暉而閃爍的暖和溫柔的淡光。
那枚戒指雕刻細緻,就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造就的藝術品,那不是普通的金匠可以造的出來,就算是白魔法師中的高人也無法有這樣的功力,這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是神的禮物。
「聖白魔法師?」這個有點陌生又很熟悉的名稱,克雷亞說的時候有些遲疑,舉起自己的手,上面也有這樣的一枚戒指不是嗎?他不是也同樣擁有一樣的東西嗎?他們都是聖白魔法師。
不對,聖白魔法師只有兩個,為什麼會有第三個?為什麼會有第三個聖白魔法師?不合理,他們三個人之中一定有一個是假的。
「沒有假的,聖白魔法師假不來。」好似看穿他在想什麼,青年那個恬淡豪不在意任何事情的語音在耳畔響起。「換句話說,我、你、還有那位銀髮姑娘全部都是聖白魔法師。」
「…」從他的話中抓到一點破綻,克雷亞狐疑的瞥了眼旁邊的青年。
「我原本應該是你的父親,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改變了一些事實。」青年嘆了口氣,繼續幽幽的說下去:「聖白魔法師和一般的白魔法師不一樣,不會隨著時間而老化外表,而且壽命有一百二十歲那麼久。」
這些事情是他沒有聽過的,給青年所說的故事所吸引,克雷亞凝神注意聽他說話。
「你剛出生的時候,那時我正好一百歲。」頓了頓語氣,青年心平氣和的接下去說。「聖白魔法師家族有一個傳統,他們是一代傳一代的,在聖白魔法師滿一百歲的時候,神會賜予他們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這是亙古不變的傳統。而新的聖白魔法師在二十歲成年禮的時候,上一代就會被神召喚而回歸,遺體留在聖殿中,供後人瞻仰,不斷的這樣下去,因為他們的力量要拿來應付突發的災難,像魔神。」
「那為什麼我的父親不是你?」雖然不是,但是眼前這個青年就在某種意思上來說,是他的父親,是世界上關心他的親人,而不是把他拋棄在一個小村莊的親生父母。
根據他的說法,這個青年至少一百一十八歲,但是為什麼沒見到應該是他母親的人?
「還有一個傳統,如果女方不幸在一百歲以前死亡的話,那麼神之子,聖白魔法師延續血緣的方式,就要交給白魔法師的皇族負責。」語到此,克雷亞察覺青年的語氣隱約有種哀慟欲絕的感覺。「你們的母親不幸在她二十歲出頭時,就失去生命,所以你們就藉由皇族延續血緣,你們的親生父母都是皇族人,而你的母親因為還未到被神召喚的時間,還不能夠回去神殿,遺體也不會腐壞,只要再過兩年,我就可以帶她回神殿。」
克雷亞有些訝異,原來自己竟然是皇族的孩子,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把他丟在聖地外面?
「孩子,我很抱歉,不能夠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為父的只能夠在這時候拉你一把,只希望你可以過的好。」慈暉的眼神望像克雷亞,青年心中出現了少見的起伏,那是看見自己的兒子痛苦而有的一點不捨。
「…」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原來如此複雜,克雷亞不語。
他想到伊西娜,如果再過個八十多年,她不是要負責這個撫育下一代聖白魔法師的責任嗎?她一定知情,只是為什麼還要選擇背叛?
「孩子,你天生就只適合伊西娜,你一出生就已經和她訂下夥伴契約,那是不容違反的契約,所以你不會對其他的女子有感覺,那是神之契約的緣故,聖白魔法師從第一代就是這樣配成一對,延續下來沒有例外。」洞澈人心的湛藍眸子,青年很輕易的看出克雷亞的想法還有那思潮。
「可是她背叛我。」難怪會這般的難過,會有那種怨對的心情。
「那也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沒有理由,你就相信她吧!」為人之父的他到底能夠作什麼呢?早在她命喪的時候,就了解自己有多麼的無能。「聖白魔法師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反目成仇,她也是有目的的,唉!你就憑著感覺去做吧!我沒有干涉的權利,只要你不覺得後悔就好。」
「父親…」從來沒有過親人,朋友就是最親密的人,事到臨頭才發覺,朋友其實也是跟自己不相干的個體,既然如此那自己的感受他們又怎麼會懂?
「不要壓抑自己。」
聽到青年的話,克雷亞再也忍不住,讓淚水留下,對方雖然才認識幾天,卻是跟自己再熟不過的親人,是個應該要撫育他長大成人卻因為無情的變數破滅的生活。
「……」默默的輕拍兒子顫抖的肩膀,青年的心底泛起不小的漣漪,他想到那個數十年前救命喪的她。
羅西賽華,你怎麼忍心這樣,不只害苦我們,也造就不必要的悲劇…
抱起哭累了而昏睡的克雷亞,青年踏著沉重的步伐,往小木屋步去。
他無法忘記那些往事,所以才一個人獨自住在這裡傷感,孤獨一人動苦難過。
卡西加,如果是你,這時候一定會有更好的方法吧?你總是比我還要成熟那麼多。
翔夢,如果是你,這時候一定會有更加絕妙的辦法把一切都弄妥吧?你總是那樣老謀深算,大家都比不上你。
遙黛夢琴,如果是妳,這個時候一定更能體會這樣的處境吧!妳總是很了解這些人情事故,更能夠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妳是那樣善解人意,怪不得羅西賽華和絲蓓薇雅總是離不開妳。
羅西賽華,如果妳在,那該有多好,可惜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切的如果都是假的,因為辦不到,因為不可能,但是又想要那樣虛美不實的夢,所以人的心中才會有那麼多的如果。
曾幾何時,我也成了這樣多愁善感的人呢?
不知亦是不想知。
*
又過了數日,青年從那天以後,便沒有再多說什麼,每天千篇一律的生活步調,讓克雷亞有些懷疑他到底是怎麼在這深山中待上將近一百年的時間?
覺得一切都像是夢,自己的父親竟然和自己的外表年齡看起來差不多,而且甚至看起來比戴瑞還要再年輕幾歲,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活了一個紀元(註:相當於一世紀。)的人。
獨自在森林中漫步,看看森林,將一切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這樣的生活很自在,是那樣的令人喜愛這種自由的生活,那是個多麼美好的生活,莫怪自己的父親可以在這裡待上這麼長的一段時間。
聖白魔法師雌劍就放在小木屋的桌上,那是他的父親去向伊西娜要回來的,至於過程他就不得而知,伊西娜大概是基於孝順的基本上,才把劍還給父親。
他不想要帶劍,這裡是和平的森林,有許多森林特有的動物植物,所以不需要那種殺戮的武器。
不過事實顯示,他放心過頭了。
突然感覺到四周的氣氛不大對勁,察覺到的時候,敵人已經包抄過來。
這次來的全部都是黑魔法師,從他們的裝扮還有氣息來看,就可以知道他們絕對是屬於黑魔法師一系的。
每個人都是黑衣蒙面,拿著小匕首朝他攻擊。
經過休息靜養之後,源源不絕的聖白魔法又重新回到體內,對付這些普通的黑魔法師並不用太大的心力,只是使個防護咒就可以讓他們無法靠近,再使個催眠咒,對方就全數陣亡,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整個過程不過歷時五分鐘,不知道該說是他太強還是敵人太弱。
想到自己以前給一掌不純正的黑魔法攻擊,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過了數天,一想起來就覺得好笑,那時候的強勁致命絕招現在在自己眼中看起來卻是輕描淡寫的簡單招數。
不過他放心的太早,從森林深處走出一名黑衣蒙面男子,他和之前那些黑魔法師的感覺就差很多,他的力量也是宏大的,甚至比上自己差不了多少。
黑魔法師通常都會推崇一個最厲害的當作他們的主,然後尊稱邪黑魔法師,看來這一代的邪黑魔法師不是普通的厲害,是為了消滅他而來,才會帶著那麼多的黑魔法師傾巢而出。
小兵被打倒後就是大將上場,這個邪黑魔法師果真不同凡響,一出手就是狠招,他是敵方最強的將領,反觀自己成長不完全,力量對他來說還是微薄,很快就佔了下風。
知道再打下去一定會敗,克雷亞找個空隙抽身逃去,沒想到回木屋的路上給下了結界,沒有多想就往反方向奔去,用盡自己所有的魔法還有力氣一直往森林的深處奔去。
森林沒有無止盡的,也會有到頭的一天,而且高山上的盡頭,那是大陸的盡頭,再過去就是海。
奔到斷崖旁,看見一望無際的湛藍海洋,他知道,沒有後路了,那是個從來就沒有人去過的地方,掉下去就是死路一條,那是個他們所不知道的領域。
世界的邊緣。
只好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那個已經殺過來的邪黑魔法師,他不得已只好背水一戰。
力量差距都是殘忍的事實,那個邪黑魔法師用自身的黑暗能量,化出黑劍,一劍刺穿克雷亞的胸膛。
劇痛之下,腦中沒做更多的思考,向旁邊一滾,摔落那個高高的懸崖,失去意識以前就墜入海中,冰冷的海水加上胸口上的傷口,他明知道自己沒用,想強迫自己醒著,卻仍是因為失血過多而失去意識,自己終於也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吧?這樣孤獨的死去還真是沒用。
父親,對不起,是我太懦弱…
「哼!聖白魔法師也沒有多了不起。」看到克雷亞墜落懸崖,知道他再也難以活命,便高傲的一甩披風,黑色的身影便離開那個懸崖,回到森林帶走自己的屬下。
海浪打在岩石上,那寶藍色的海中帶有一點紅。
重傷加上掉入這片未知的大海,活命的機會微乎其微,幾乎是零。
就算是聖白魔法師也不可能從這其中逃過死劫,因為從來就沒有生物可以活著從海回到伊特利亞大陸。
後記:
寫這章的時候真的是有點心疼唄!
要把人物都寫到那麼悲情也很不容易啊!
還是再把故事弄慘一點。(邪惡的笑)
反正某欣在規劃架設伊特利亞的冒險故事時,就打算走悲劇路線。
呵呵!不要打我咩!人家就是喜歡悲劇呀!(被毆飛)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