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濤 第十一章
決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當問題湧出一大堆的時候,不知道該撿哪一個,只好挑些無足輕重的小問題來問,再由小問題導向大問題。
「其實早料想到我們還要解決這種難以解決的事情,你就乾脆不要讓我恢復算了。」
塵道少嘆了口氣,凝望任飛揚半天,就是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好不容易想到要說什麼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重要而打消主意,不然就是覺得不好開口而沉默。
「反正你只是想要有人陪著,我如果就像中毒那時候一樣,你就可以讓我一直陪在你旁邊不是嗎?就不用在擔心這些無聊的問題了。」
「我覺得不是這樣。」
打斷他的自言自語,任飛揚態度有點遲疑,不斷的在腦海中搜尋可以使用的字詞,盡量將自己所想要表達的意思說清楚。
「在那個時候,好長一段時間我就像抱只娃娃一樣,就算那是你又如何呢?不會跟我吵架不會跟我鬥嘴,不會愛錢的跟別人計較,沒有這樣的話,就不會是塵道少了。」
塵道少愣愣的看著任飛揚認真的表情,心中偷上一絲開心的感覺。
「我就算擁有你又如何呢?當你沒有心對我的時候,塵道少就不是塵道少了,我要一個這樣的軀殼做什麼?那到底有什麼樣的意義呢?我喜歡你我愛你,那都是因為我喜歡跟你在一起相處,我喜歡的是那個感覺,而不單單只是喜歡一個人或是喜歡一件事情。我……我實在說不明白,可是我想要說的就是這些了。」
任飛揚兩手一攤,表情有點無奈的望向塵道少,但是無奈中還帶有沉重的意味。
「我是想說,如果你不能夠完全信任我或是把心交給我,那我寧可我們分手,不想要去街受表面的假象,有了假意圓滿的破裂,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塵道少緩緩的搖頭,任飛揚望著他側過臉的動作,猜測他的心情。
「如果你對宮雨的依賴心還很重,根本不需要勉強跟我在一起,我不喜歡那種感覺,雖然沒有你我可能會覺得空虛難過,但是我更不要現在這樣。」
塵道少只是怔怔的望著他,眼神不斷轉變,最後才是凝重而堅決的直盯著他的黑眸,用冷靜的語調說了句。
「宮雨對你說了什麼?」
任飛揚也不想對他有所隱瞞,就把當天宮雨所說的還有自己曾經想過的,一股腦全都向道少坦白的說了,塵道少靜靜的聽著他闡述,眼神之間的變換代表他的心情飄忽不定,任飛揚一邊說一邊注意他的神情,卻猜不中他真正的想法。
「他真的這樣跟你說?」
喃喃的道了句,塵道少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染上點水氣,任飛揚這下有些緊張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以為自己能應付,事實上,每次道少露出這種表情他就舉白旗投降了。
「連你也這麼相信了嗎?」
「不是,我只是猜測。」
慌張的為自己的話找解釋,任飛揚慌忙的將他抱在懷裡,兩人的距離再次拉近,他抱著懷中的情人,心中也七上八下的等著他的回應。
「你聽好,飛揚,我雖然曾經也有這樣懷疑過,可是最後這個假設被我自己否定了,就算我過去在他身上放的感情很重那又如何?現在我對他已經沒有那麼深刻的感覺了,你才是我的情人不是嗎?不管宮雨說這些話的原因是什麼,總之他在說謊,那些話都是騙人的!」
「這樣就好了,聽你親口否認就好了。」
輕輕的拍著他的背,任飛揚安慰他,就像過去一樣,用一貫柔和的語調讓塵道少的情緒穩定。
「我只是希望你對自己自私點,對我任性些,你的人真的太好了,我們什麼都說不清楚,就一直僵持到現在,這樣不是太不值得了嗎?」
「說開來就好了嘛!我們現在不是又好了嗎?以後我會多陪你,因為我已經不想再有那種感覺還有體會了。」
任飛揚將頭偏向塵道少,嗅著他髮中淡淡的清香。
「我很珍惜,經過慘痛的教訓,我真的很珍惜這段感情,我不想把它結束,還想要加強它,你的看法還有意見呢?」
「我也一樣,那種日子別再來第二次。」
塵道少思起過去的那些事情,就泛起一陣不好的感受,距離還有時間是很好的良藥,在關於感情培養方面,因為珍貴所以才會珍惜。
「飛揚,我不想再跟你分開。」
任飛揚沒有答話,只是摟著他的肩,再次吻上他那令人迷戀的味道,平靜的甜蜜在四周四散,再多的話都無法表達的意思,只要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了。
慵懶的以優雅姿態安坐在前座,殷雷杭特悠閒的閉目養神,腿上攤著還沒看完的雜誌,金色的短髮在陽光之下閃爍著金色的燦光,搭上他駿逸的臉龐,難怪他從高中開始就得到情聖的稱呼,這還不是虛有其名,讓女孩子心甘情願來追他也是要有本錢的。
在駕駛座開車的盈月靜靜的專注於公路上,耳邊聽著後座華菱和白楊開懷的笑語,心中著實有些羨慕她們,總是可以過的比她還要清閒。
盈月將車子停在路邊,三個女孩便吱吱喳喳的離開車子,開始殷雷杭特好心送給她們的三個逛街假,在人來人往的人潮中消失在殷雷杭特可以看的到的範圍。
殷雷杭特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放在車上,懶洋洋的倚在自己的車上,在一群女孩子指指點點還有迷戀的讚嘆聲中,揮手攔下滿臉訝異的宮雨。
「雨,我們好久不見了。」
一開始就是以故意的親暱稱呼來開場,殷雷杭特可以感受到宮雨的不耐煩在醞釀中,自己的計策可以實現還真的很滿足,幾天前幫某個出任務傷到自己的呆子治療這樣不愉快的事情,一下子就在這片滿足中煙消雲散。
「我請你喝咖啡,就在你們學校附近的那家,聽說某個任呆子不懂的享受,那就由我來跟你好好的享受一頓下午茶吧!」
宮雨不以為意的挑高眉,撥了下深藍色的髮絲,他用無奈的眼神看著殷雷杭特。
「別鬧了,我下午還要上課。」
「雨,你的謊話或許可以瞞過所有人,但那不包括我。」
殷雷杭特的表情活像是抓到小孩犯錯似的,故意帶著指責的將手放在唇前搖著,以勝利的口吻宣示他贏了這個謊言所開的局面。
「我知道你下午從來就不上課的,因為你喜歡睡午覺。」
「你今天到這裡有什麼目的?」
不得已被拉到咖啡廳的宮雨只是幫自己點了杯涼水,早上喝咖啡是不錯,但是下午喝咖啡會破壞美好的午後休息。
「我只是想要跟你談談感情問題。」
「怎?想跟我分手,去尋找你人生的另一春了?」
殷雷杭特對於他裝著不在意的口音和表情,選擇直接點破。
「有魅力的宮雨,你要再找到一個優質的情人恐怕很難喔!我沒有意思不要你,但是我要你現在把你自己的心解釋明白。」
「我聽不懂你的話。」
「呵呵!雨,面對我你還用的著說假話嗎?搞了半天繞了那麼大一圈,從頭到尾的問題就只是我沒有搞清楚問題的起源,雨,那就是你,我忘了搞清楚你在想什麼。」
「如果你今天來是要說這麼無聊的話,你可以走了。」
儘管表面上是這樣說,但是宮雨的反應已經背叛了自己,他的慌亂還有不知所措全都表現在那張白皙的漂亮臉蛋上,殷雷杭特知道自己猜的很近,他的話已經成功的讓宮雨亂了陣腳了。
「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你的貪心嗎?雨,有了我的愛你還有什麼不滿足?我可以什麼都給你,我的愛我的心我的溫柔,你喜歡拿多少就拿多少,這樣你還有哪裡不滿意?」
「杭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宮雨心虛的偏過頭去,嘴上還是軟不下,殷雷杭特可不會在這種緊要關頭就放棄,要是再不說清楚,恐怕連他自己都要難過了。
「你還在懷念道少吧!你那時候態度模糊不就是因為你放不下他給你的那些嗎?你從他那裡得到太多了,當你想要我給你同樣東西時,你卻捨不得去放棄他給你的那些,所以你始終是處於模糊階段,你希望同時得到我們兩個的付出,是不是?我早該想到,你是一個不容易放棄自己東西的人,凡是你擁有的,失去都會讓你覺得憤怒或是空虛。既然這樣,鑽牛角尖的又是誰?」
殷雷杭特將自己的身子傾向宮雨,硬是讓他的眸子對著自己,不讓他有任何逃避的機會,緊緊的抓著他。
「有我你就夠了,懂得滿足,失去只是讓你獲得更好的,我就是那個更好的,因為我可以付出比他更多的愛還有瘋狂,你只需要我。」
宮雨緊緊抿的唇,殷雷杭特輕柔的梳著他深藍色的髮絲,眼神中還是帶著質問的堅決,他早決定要把這團亂的不得了的感情絲給整理一下,不然只會讓他們幾個朋友的關係更加的破碎而已。
「我不喜歡第三者的感覺,當以前你還不是我情人的時候,那時候你還有道少之間的關係僵化卻又沒有破裂,曖昧卻又不甜美,讓我很掙扎也感覺很奇怪。現在,將心比心,你也不要去做第三者,尤其是朋友的,那對誰一點好處都沒有。」
宮雨還是沒有說話,他將頭倚在殷雷杭特的肩膀上,任他抱著自己。
「雨,你已經有很多了,把你不需要的留給任呆子吧!他一無所有,你又何必從他手中奪走他珍貴的東西呢?你不需要他卻很需要,我更需要你,因為我只要有你,如果你再不滿足,我可以給你更多更多的愛,只要能夠滿足你的不滿足,我可以給你那麼多。」
殷雷杭特深情的望著他的情人,宮雨愣愣的靠在他的懷裡,眼神有些茫然,他也不去逼他說什麼,就只是摟著他,將他的臉捧起。
「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殷雷杭特吻上宮雨,不斷的跟他的舌糾纏,碰觸他的溫柔,雙手輕扶他的後腦杓,加深這個吻。
宮雨被吻的有些迷亂,他微微喘著氣,用微薄的力氣反抱著殷雷杭特,在冷空調中明顯對比的熱息噴在他的頸子上。
或許他們的相處時間實在太少了,所以宮雨還有殷雷杭特,他們連對方也不瞭解,但是在瞭解後,那種甜甜的滋味讓人迷戀,更是捨不得放開的。
想起自己之前故意誤導任飛揚的想法,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卑鄙又愚蠢的無聊,只要殷雷杭特給予他這樣甜甜的滋味,其他東西還有什麼是放不開的?
「杭特,那你得保證我們都該盡到情侶間的義務。」
「有何不可呢?」
笑著又在宮雨的臉頰上印上一吻,殷雷杭特笑彎的眸子中盈滿了情人的身影,他們當然是非對方不可,因為他們已經證實過了。
任飛揚很不爽,非常不爽,極度的不爽當中。
看到眼前這個打扮時髦的妹妹,他實在很難夠開心起來。
雖然任翔青是不醜,擺在家裡也不會變成有礙觀瞻的萬聖節裝飾品,但是這樣的一個角色不管他的長相如何,都一定會扮演同樣一個角色。
「哥,你可憐的妹妹我不知道從今以後該安置何處,只是想要在你家接替管家的工作,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任翔青環著雙臂,理直氣壯的打量眼前這個只怕沒氣到冒煙的哥哥,手往旁邊一指,抓出有力的不容反駁的證據。
「沒有我在你會煮飯自己養活自己嗎?還是你寧願落魄的叫外帶呢?」
「我寧可去跟北川烈乞討也不要妳待在這裡!」
任飛揚知道趕妹妹出去是很不道德,但是留一個電燈泡在家就是對不起自己。
「有什麼關係,我煮飯又不難吃,也不會偷偷下藥,像我這樣的好妹妹好管家,你到哪裡再找一個出來啊!幹麻不留人家。」
任翔青耍賴的撒嬌口吻抱怨著,手指捲著頭髮,視線轉向天花板。
「再說人家也不會打擾哥哥你的私生活,大嫂也不反對,你到底還有什麼好埋怨的嘛!」
「什麼?道少他答應妳當管家?啊!不是,誰讓妳叫他大嫂?都還沒訂婚更沒有結婚耶!妳未免也叫的太早了吧!」
「幹麻這樣大驚小怪嘛!反正你們結婚也是遲早的事情,我又不知道叫他什麼,就只好先叫大嫂叫習慣再說囉!」
「翔青,這不是遲早不遲早的問題。」
塵道少才剛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兩兄妹在飯廳裡面爭的面紅耳赤的,兩不相讓就是吵吵吵。
「我說兩位,和氣生財、和氣生財。我們家很窮,經濟吃緊很需要錢,麻煩請做點有意義的買賣吧!」
他若無其事的在餐桌邊坐下,拿起筷子開始品嘗今天早上的早餐,人家都說早餐最重要,這樣黃金時間不吃飯愛吵架的人就是這麼奇怪。
「飛揚,你再以這種速度吃早餐,恐怕烈老大又會打電話過來晨起訓話囉!」
好心的提醒那個正跟自己妹妹對峙的呆子,塵道少將空盤子往前推,閒適的晃過任飛揚的旁邊並拍拍他的肩。
「到時候她的高分貝攻擊一來,我不知道你的房子會不會變成危樓呢!」
「道少,我現在已經有夠多問題要忙了,你不要專挑會讓我心情差的話題說好嗎?」
口頭上是這樣說,不過任飛揚也真的很擔心北川烈要是一個不耐煩打電話狂吼,而乖乖的坐在餐桌前,一邊跟任翔青對瞪,一邊用光速解決他的早餐。
「讓你有機會面對現實,我是在幫你節省時間,時間是很昂貴的。」
半躺在客廳沙發上,攤著報紙看頭條新聞的塵道少懶洋洋的拋了句話過來,任飛揚匆促的用手巾抹了抹嘴,湊到他的旁邊去看那篇報導。
「著名企業總裁在自家宴會上遭到暗殺,兇手由醉濤政府保密並私下追捕……這都已經是幾天前的新聞了,他們連這都可以拿出來說,道少,你幹麻浪費時間看這個啊?」
「反正也是無聊,沒有別的消遣了。」
讓任飛揚搶走手上報紙,隨意擱在旁邊桌上,塵道少向收拾碗筷順便經過客廳的任翔青拿了她車子的鑰匙。
「你的新車應該還沒送到吧!在這之前你就先用這台吧!還有我今天也要陪你去醉青,有點事務要處理。」
「事務?你跟醉青有什麼關係?」
看著任飛揚疑惑萬分的表情,塵道少只是神秘的微笑,轉著車鑰匙往地下車庫的方向走去,沒有給什麼明確的答案。
「在不快點你工作會遲到的。」
當兩人同時出現在接駁電梯口的時候,正巧在收集報告書經過走廊前的北川烈瞪大了眼,手上滿滿的報告書掉了一地,她無暇去撿,所有心神全都放在驚駭的指著塵道少。
「你還活著?這……他們怎麼捨得放過獵物?」
「沒有價值的情報他們不會想要的。」
塵道少用一貫的口吻輕鬆回答問題,嘴角還是彎著那抹分不清用意的微笑,北川烈愣愣的直盯著他不放,完全失去反應的能力。
「從此以後就多多指教囉!北川烈,同事間要互相照顧啊!」
他們丟下反應不過來的北川烈,開始向任飛揚的辦公室做移動,任飛揚在塵道少進了辦公室後順手帶上了門,將背倚在門上。
「你說同事是什麼意思?」
「飛揚應該還缺一個副隊長當搭檔吧!」
塵道少不答反問,看著任飛揚轉不過來的樣子,他越來越覺得他的確是很好玩,在某些方面遲鈍的好玩。
「我已經跟醉青上級聯絡過了,他們答應讓我擔任文科方面的處理,簡單說就是整理報告跟情報,是你的副官,這不是同事嗎?」
「你怎麼不早說?」
「我怕嚇到你啊!為了尋求濤艷的保護,還得在醉青謀個工作才行,算起來也算划算啦!」
塵道少偷偷竊笑著,將手環上轉而坐在他旁邊的任飛揚的頸子,將整個身子靠在他的懷裡,在他的耳邊低低的耳語。
「每天跟我一起工作,不喜歡嗎?」
「我從來就不敢想像。」
任飛揚抱著懷中人兒,想起之前走過的坎坷情路,他覺得自己現在未免有點太幸福了,這算是過去悲慘的補償嗎?
他接受自己的這個想法,闔上眼享受這個甜蜜的片刻。
「翔青,妳可以解釋一下妳現在在做什麼?」
「嗄?我的品味不會很奇怪啦!不要擔心這個問題好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問妳為什麼會在翻這本書?」
任飛揚忍無可忍的大吼著,任翔青眨著漂亮的黑色眸子一臉無辜相,將手中的那本雜誌攤開放在桌上。
「哥哥,這是本良好刊物。」
「但是妳在雞婆什麼?又不是妳自己要找相好嫁了,妳翻這個婚紗的訂購手冊做什麼?旁邊還有喜餅樣品照片、婚紗加盟店的介紹那麼多有的沒的,在發什麼神經?」
「哥,人家這是為你好,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啊!」
「什麼後顧之憂?」
「我先幫哥安排婚禮,這樣哥對大嫂怎樣了就不能不負責任的不肯結婚,這事情又不麻煩你,幹麻計較那麼多啊!」
「越說越不像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結婚?」
任飛揚簡直快氣炸了,這個妹妹真有本事,來這裡還不到三天就有叫他抓狂的本領,養了一個電燈泡是很麻煩,養了個八卦的電燈泡更是難上加難。
沒想到更麻煩的還在後頭,任翔青做出一個誇張的動作,故意將手放在嘴邊,刻意讓自己的動作看起來很誇大。
「難道哥你不打算對大嫂負責嗎?好過份,你都已經把別人吃乾抹淨了才來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妳到底是在哪裡學到這種名詞的啊?會不會想太多了?」
任翔青厥著嘴,把桌上一大疊書全都推向任飛揚,站起身來。
「不理你了,自己看嘛!人家要去弄晚餐了。」
任飛揚在妹妹離開客廳後先是抱怨的碎碎唸,瞄了瞄桌上那疊書,禁不住好奇心,他拿起其中一本翻閱。
有些頁數被折過也有被畫過,看的出來是任翔青的傑作,但是任飛揚看到後面只覺得這個妹妹根本就是雞婆的欠揍,好歹她也考慮一下婚紗的樣式吧!
「哥,喜不喜歡最後一款的那種婚紗啊?」
冷不妨任翔青的聲音從後面出現,嚇了一跳的任飛揚轉過頭去才發現,任翔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趴在沙發後面陪他看著那本雜誌。
「好看是好看,但是妳也考慮一下婚紗的樣式吧!」
「有什麼不好?」
「妳仔細看清楚!這種婚紗讓男人穿起來是什麼樣子。」
任飛揚沒好氣的吼著疑似少根筋的妹妹,任翔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擊掌。
「原來如此,那我再去找別的重挑好了,總而言之這些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哥你只要提起勇氣去求婚就可以了,反正告白都告白過了,求婚算什麼?」
任翔青搶過他手中的雜誌,用狂風暴雨的速度隨便翻一翻就扔在桌上,跑開了客廳去拿了本雜誌又繞回來客廳。
「哥,你只要求婚成功,我一定幫你安排一個超炫的婚禮,邀請函我也可以幫你弄,總之你的工作就只有求婚一個動作而已。」
「求婚啊?」
其實任翔青沒有提起,任飛揚壓根不會想到這件事情上來,想像可能會擁有的婚禮,他也有點陷入想像中的美好畫面。
現在換成自己有些嚮往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對啊!記得要買戒指喔!」
任翔青快速的翻著手上婚紗雜誌的同時,分神給建議。
「最好要那種優雅的漂亮鑽戒,反正你在濤艷工作那麼有錢,這點小錢還難不倒你啦!花點錢表現的有誠意一點,大嫂就肯答應嫁你了。」
「最好不要讓我知道妳給的是餿主意。」
「不會啦!我是你妹妹耶!害你求婚不成,少掉的可是我的大嫂,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啊?就跟你說只要你放大膽去做就可以了。」
任飛揚緊張的站在自己的房門前,嚥了口口水紓解緊繃的情緒,手上捧著一大束嫩黃色的染色玫瑰,緩緩的在門上敲了幾下。
任翔青再三叮嚀他記得要買鮮花,最好要買玫瑰,才讓他半信半疑的讓任翔青拉去花店,買了這一束染色玫瑰。
門咿呀一聲的打開了,塵道少疑惑的望著他手中的玫瑰,琥珀色的眸子充滿了不解,微啟的唇瓣似是要質問任飛揚今天的反常。
「你什麼都不要問,呃……跟我去用餐。」
任飛揚不自在的低聲提出邀請,這下塵道少好笑的看著一身黑西裝的任飛揚,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他也不打算刁難,接過那束黃玫瑰,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花。
「那等我一下。」
望著再度關上的房門,任飛揚開始有點興奮難捱的在門口徘徊,不斷的推演等下想說的話或想做的事情,手不自覺的按上口袋中的盒子,心臟撲通撲通的跳,他還在猶豫要怎麼把這個盒子裡的東西交給塵道少。
到時候,會是怎樣的場景?
他屏息不敢去多想,只是懷著美好的期待,等待房門再度打開。
「走吧!」
塵道少也換上正式的西裝,西裝的外套是深藍色偏黑的,任飛揚一眼就可以看出這跟當天去參加宴會的那件是同一件。
「嗯!」
任飛揚親自駕駛醉青送來的新車,那輛黑色的加長型禮車正是他之前想要的那種,因為他已經有一輛任翔青的車子可以在平時或出任務時使用,這輛新車無論無何也要是對自己好的那種才行。
他來到任翔青不久前幫他們訂位的一家西餐廳,服務生帶兩人來到了餐廳中最高級的包廂,昏暗的燈光加上輕音樂,配上窗外美麗的夜景,的確是很有求婚適合的氣氛。
「你到底在弄什麼玄虛?」
用餐過後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塵道少望著任飛揚在前方玻璃桌上,將葡萄酒倒入兩個高腳玻璃杯中,唇線拉扯出一條向上的優美弧度。
「享受一個美好的夜晚,還能有什麼玄虛?」
粗聲粗氣的答了句,任飛揚將手中的高腳杯遞給塵道少,跟著在他旁邊的沙發坐下,有些著迷的望著半透明的酒紅色液體,口袋中的盒子又隨著他的動作滾了下,任飛揚還是提不起勇氣開口。
「你今天真的很反常。」
輕啜了口葡萄酒,塵道少別有深意的望了望任飛揚,看到任飛揚誠實的在臉上浮起一片霞雲他就知道這一定有陰謀的,而且還是某種這個呆子說不出來的陰謀。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可以看看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比方說呢?」
「比方你這個喝酒每喝必醉的人,竟然會想要跟我在晚餐後喝酒對飲,這就很反常。」
然後某任的笑臉僵了下,但他秉持自己從來打死不認的個性,倔強的跟塵道少反駁,否認他的假設還有猜疑。
「你想太多,我才不會每喝必醉。」
「那麼我們可以印證看看。」
示意的高舉手中的高腳杯,果然任飛揚在一分鐘之內就棄甲投降,他接過塵道少手上的高腳杯,連同自己的一起擺到前方的玻璃檯上。
跟一個精明的奸商一起過活,佔上風的幾乎都不是他。
「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也無所謂。」
任飛揚得到塵道少這樣的一句保證後,還是有點遲疑,他的手開始緩慢的挪向口袋,指間碰到那個精緻的小盒子,卻到此為止,他還無法成功的運用指間的力氣把它拿出來。
塵道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動作,視線在他臉上的表情及口袋處來回,瞇起的琥珀色眸子似是打算似是猜測。
「我……我今天……其實其實……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好不容易將小盒子握在掌心中,任飛揚說話吞吞吐吐的,黑眸也不敢直接注視著那對精明的琥珀色眸子。
任翔青說的話一點也不可靠,他敢說這小妹雖漂亮卻沒談過像樣的戀愛,誰說告白成功連求婚都可以用差不多的經驗?當初先告白的人又不是他……
他還是鼓起勇氣,為了自己未來著想,拿出口袋的那個小盒子,用手端放在道少面前,然後打開盒子,顯露出那閃閃發亮的冰晶淚。
那是條項鍊,雕刻精細,銀鍊鎖著隨不同角度而展現不同炫目光彩的圓球,那是他在金飾連鎖店中逛了許久才找到的,包括跟任翔青討價還價的時間在一起,花了三個小時。
任翔青堅持要他買另一個相同價錢的鑽戒,表示這是最有誠意的禮物,任飛揚卻再快掏錢買下戒指的同時,望見了項鍊,而表示想改買這冰晶淚的鍊子,這讓任翔青氣的半死,跟他在櫃檯前計較的吵起來。
塵道少望著晶瑩的冰晶淚,表情一愣一愣的,看來是為了這樣特別的禮物有些愕然,他不解的看著冰晶淚散發出耀人的光彩,又望向任飛揚。
「其實我原本是想要買戒指,但我喜歡這個。」
任飛揚因為緊張而有點結巴的表示著,感覺臉上熱辣辣的一片,腦子都快要打結了,他微微垂著頭不讓自己的窘境表現太明顯。
「這個比較適合你,看在我為了它跟翔青吵了一個小時的份上,就……就收下吧!」
笨拙的說辭換來塵道少說不出話的錯愕,任飛揚乾脆豁出去,動手拿起盒子中的項鍊,替他把鍊子掛上,鍊子在適合它的主人身上發出柔和的光。
「呃……我……我是想說,你願意……願意跟我結婚嗎?」
塵道少訝異許久的表情染上了一抹笑意,他心情有點激動的抱住任飛揚,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任飛揚當然也就不客氣的將手環上他的腰。
這大概是他們最感動的時刻吧!在經過了一堆的風雨之後,尾隨而來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讓人愛不釋手。
塵道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任飛揚當他是默許了這個要求。
他們兩個沒有多說太多的話,因為一個擁抱或是一個熱吻,可以在這時候勝過所有的甜言蜜語或是文字表達的意境,那都是多此一舉的舉動了。
所以說,後續的動作呢?
他想後面的事情已經不用他煩惱了,誰叫他家養了一個愛管閒事的電燈泡?
現在只要開始計畫他的蜜月旅行想去哪裡玩,要怎麼甩掉那些有可能會出現的破壞,就只要煩惱這些問題就夠了。
因為別的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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