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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濤  第七章

 

在綜合大賽結束不久後,也就是畢業前不久,發生了一件事,對他們幾個來說,算是滿重要的一個轉戾點。

 

在最後一段學校時光,所謂坐著等畢業的那段時間,塵道少最後一次跟宮雨見面,也是最後一次的談判,最後結果以破裂的分手做收場。

 

那天任飛揚看著塵道少落寞離去的孤獨背影,心中有點難以言喻的滋味,有些不忍卻有帶著點像醋味的酸味。

 

那天過後,塵道少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到學校,更因此生了場大病,任飛揚跟北川烈到玄家去探病的時候,他著實被北川烈狠狠的訓一頓,三餐被叮嚀、作息不正常也被唸的很慘,最後臨走前他還笑著開玩笑,說北川烈簡直比南華要更囉唆。

 

看到他還有開玩笑的力氣,任飛揚懸在心中的大石頭是放下了,不過他又得知一些不會令人高興的消息。

 

在塵道少生病的這段期間,宮雨沒有來探病或是看望,而且連畢業典禮都還沒到就離開了醉濤,跟著宮家搬遷到外地去唸書,殷雷杭特也跟著去了。

 

初聞這個消息,塵道少只是寂寞的微笑搖頭,反應比想像中還要冷靜很多,任飛揚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傻了。

 

他們高中的畢業典禮,五個人中只有兩個參加。

 

任飛揚跟北川烈。

 

 

 

 

 

 

 

 

 

「好煩喔!什麼畢業典禮,真是有夠無聊的,全部就只是頒獎還有那些人的廢話而已,這算什麼跟什麼啊?累了一整個早上,竟然做這樣無聊的事情,悶死了。」

 

才剛出校門口,任飛揚就忍不住開始抱怨,他跟結伴而行的北川烈往塵道少家的方向走去,手上拿著的是剛剛才領到的畢業證書。

 

「你還敢抱怨?自己剛剛一直在那裡打手機殺時間,還好意思叫無聊。」

 

「什麼啊?我的手機差點給老師沒收耶!那個老師真是有夠奇怪的,別人不好注意剛好注意我,要不是我眼明手快把手機丟給妳,不就被他沒收了嗎?」

 

「那也是你自己活該。」

 

「拜託!我看他分明就是要在畢業前整我。」

 

「誰叫你平常表現的太搖擺,看吧!這下連自己的班導都看不下去了吧!」

 

兩人像是有好多話說不完似的一直嘮叨一直鬥嘴,在學校到塵道少家這半小時裡,他們吵的很熱烈也很高興,或許是他們覺得在畢業後不常見面因此要把往後的份量一次吵完。

 

他們把畢業證書交給塵道少,任飛揚甚至嘲笑塵道少根本就是空有其名,這張畢業證書該還給學校,三個月後開學再重讀一次高中。

 

「你們以後考慮要做什麼了嗎?」大病一場讓塵道少的臉蒼白了幾分,削瘦的臉龐也足以顯現這段時間他不是過的很好,北川烈聽到這個問題,沉思了好段時間。

 

「直接到職場工作了吧!不打算升學了。」

 

聽到北川烈這樣的說法,任飛揚也有他訝異的原因。

 

「不會吧!妳能找到什麼工作?」

 

「要看父親,他不希望我繼續升學,叫我直接去工作。」

 

「既然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也要妳浪費那麼多寶貴的時間,沒聽過時間就是金錢嗎?錢都讓你給花光了啦!」面對塵道少的插嘴,北川烈很反常的只是苦笑。

 

「我只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逃家。只要不在家,父親就沒有辦法管我了,到時候我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可以。」

 

「那不錯啊!」

 

「不,你們不懂。」北川烈沉痛的搖頭,將頭垂的低低的。「我父親一直很討厭我,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忤逆他了,以免他看到我都沒有好臉色瞧,再說……叔父如果知道我失蹤,大概會很難過吧!」

 

「也是啦!北川烈妳又不像我,就算我整天搞失蹤我老爸也管不到,反正我愛去哪就去哪,自己的前途自己決定,那也是他自己說的嘛!」塵道少呵呵笑了,雖然字面上有濃厚的挖苦意味,不過他其實沒有這個意思。

 

「道少你很好啊!你的父親都這樣鼓勵你發展自己的特質,哪像我在家裡還礙手礙腳的,做什麼事情都要有叔父跟父親答應才行。啊!不該這麼說的。」北川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過來一臉凝重的抓著任飛揚的肩,任飛揚疑惑的看著她接下來的動作。

 

「飛揚你要堅強,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奮鬥,看在我們都是朋友,有麻煩我罩你,千萬不要為自己的孤獨感到悲哀。」

 

「妳神經啊!我還有人照顧好嗎?」明瞭北川烈所指的是他自己一個人生活的事情後,任飛揚笑罵著。「就算哪天我師父不打算養我了,段忍也會努力湊錢給我生活的。」

 

「奢侈。」一向惜金如命的塵道少給了這樣的評語,任飛揚當然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誰像你,守財奴。」

 

「好啦!吵吵吵,每天都在吵還吵不夠啊!先說說你們兩個之後要做什麼吧!我倒想看看你們這種自由人有什麼計畫。」北川烈不耐煩的作勸架動作。

 

「大概就是升大學吧!不然還能做什麼呢?」任飛揚兩手一攤,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要是他敢說不要上大學,恐怕四書五經就要被段忍搬出來唸,最後還要加上段忍報告五個師父後,五位師父輪流唸。

 

之前說不要上高中的時候,就發生這種慘痛的經歷。

 

「我也是啊!反正還不就學一些理財商務的,學一學再回來接管家業,不然以老爸這種揮金如土的理財方式,我看大學還沒唸完,玄家就先給他敗了。」塵道少打趣又誇張的說著,引來北川烈的狂笑。

 

「才沒有那麼誇張,好歹你爸他還有很多助理幫忙,要衰敗速度也沒那麼快啦!」

 

「最好沒那麼快,我還要等著接財產呢!」

 

「受不了,你腦子中就只裝錢,除了錢你到底還有什麼啊?」

 

「要妳管那麼多。」

 

他們之間的話題儘管越來越怪異也越扯越遠,還是聊的很盡興,歡樂持續的這段時光很美好,跟朋友鬥嘴的日子可以帶來這種快樂,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快樂。

 

他們聊到晚上,北川烈用完晚餐後不久就被自家的手下接走,任飛揚則是打電話告知段忍要再外留宿一天而留下來,臨別前,北川烈不捨的腳步,讓任飛揚的心緒澎湃。

 

或許真的很久一段時間都不會見面了,因為在那天之後,任飛揚就得知北川家搬家的消息,而且不知去向。

 

 

 

 

 

 

 

 

 

 

 

 

畢業後幾天,任飛揚都在醉濤街道上溜達,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趁著這樣悠閒的時候去逛逛鬧區,做一些平常不會做的反常舉動。

 

然而醉濤有時候麻煩就麻煩在,它的氣候系統要是出了些小問題,天氣就會開始出現不規則的現象,今天不知道又出了什麼錯,原本的毛毛雨轉眼間成了傾盆大雨。

 

還好他出門的時候,囉唆又雞婆的段忍有特別囑咐他要帶傘,不然今天就得淋雨了。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剛剛的人潮顯然都往都市圈的百貨公司或是大賣場擠去,沒生意的店家也一個接一個關店,索性不做生意了。

 

看著斗大的雨滴從天上落下,從雨傘下伸出接雨水的手給雨滴打的有些疼,長那麼大,他還沒看過醉濤有這種狂風暴雨,這種狀況還是第一次看見。

 

冰涼帶著濕氣的風打在臉上,任飛揚瞇著眼睛,天氣比剛剛還要冷多了。

 

最近醉濤的氣候管控中心越來越容易出錯,三不五時就來這樣一場天氣驚魂,惹的大家抱怨連連的,雖說這也是一成不變的天氣中,生活的樂趣所在。

 

不意望見前方那棟典雅的建築,那棟白色的建築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半晌他才想起,那是宮雨搬家前住的房子,到現在都還沒賣出去。

 

進去看看吧!他從來沒有去過宮雨家。

 

一時好奇心興起,任飛揚的腳步拐進宮家大開的門口,進入他們的庭園,因為設計的關係,要再拐過一條通道才能看到宮家的大門,兩旁的綠色植物看起來是很高興可以迎接這樣的雨水,因為宮家搬離後,就沒有人來照顧這些花草,當然也不可能有人來澆水。

 

在拐過彎看見宮家大門的同時,任飛揚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到靠近些,他可以聽見自己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他連忙以小跑步跑過去。

 

他之前怎麼也沒想到,一時好奇彎進來宮家看,竟然會看到塵道少呆坐在宮家的大門口前的階梯上。

 

「道少,你怎麼會在這裡?該死,你在這裡多久啊?」彎身蹲在塵道少旁邊,沒握傘的左手剛觸及他冰涼的肌膚就像觸電似的彈回,任飛揚氣急敗壞的把他拖到傘下,好讓他不要繼續淋雨。

 

塵道少看起來很狼狽,全身溼透了,黑髮濕漉漉的貼在臉頰上,沾了水的襯衫緊貼在肌膚上,琥珀色的眸子無神的看著前方,剛剛看到他這個樣子,簡直像是被棄養的動物一樣,無助的雙手環腿呆坐在這裡。

 

「拜託,想淋雨好歹看看自己的身體狀況吧!你想要搞死自己啊?」環抱他冰涼的身子,任飛揚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的大衣批在他的身上,順便將手機拿出來撥給段忍,吩咐他盡快到此接人。

 

「死不了的……」塵道少虛弱的嗓音從他懷裡傳出,卻只是讓任飛揚更有想要大罵他一場的衝動。

 

「給我閉嘴啦!來這裡搞自虐的人沒有資格耍任性。」任飛揚沒好氣的罵著,手中也沒閒著,他一手撐著傘一手攙著塵道少,等他終於辛苦的讓兩人都坐進自家轎車的後座時,他自己的衣服差不多也濕了一半。

 

「照顧你這種笨蛋真是麻煩。」

 

「是嗎?」面對任飛揚惡狠狠的罵語,塵道少沒有說什麼,大概是沒力氣吵了,他將頭倚在任飛揚肩上,很快就睡著了。

 

 

 

 

 

 

 

 

 

 

 

 

等到了家以後,免不了又是一陣兵慌馬亂,更何況任飛揚跟段忍都沒有照顧病人的經驗,任飛揚也就算了,竟然連段忍也不知道,那他們兩個就無法可想,只能另請高明。

 

「段忍,你真的不行嗎?」

 

「少爺,從我開始照顧你的那年開始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生什麼大病,連感冒發燒都沒有,唯一的幾次還是您到別人家玩,水土不服才會有的病,因為少爺是個健康寶寶,所以我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這樣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好啦!我很明白,你可以準備閉嘴了。」要說這些廢話乾脆不要講,任飛揚在沙發上以東倒西歪的姿勢躺著,旁邊站了一個待命中的段忍。

 

剛剛一回來就先讓塵道少換套乾淨的衣服,安置在任飛揚的臥房中休息,結果半夜準備要去睡覺的任飛揚赫然發現塵道少有些異狀,才緊急叫醒段忍兩人在這裡乾瞪眼。

 

「少爺為什麼不到醫院去?」

 

「我不信任他們的醫術,之前明明只是小感冒,看醫生以後一點用也沒有,後來反而演變成重感冒,你說這個城市的醫院有用嗎?」

 

想起國中那次悲慘的經驗,任飛揚就悲從中來,這也是他恐懼醫院症候群的由來。

 

「那少爺要求助於密醫嗎?」

 

任飛揚聽到段忍這樣說,斜眼瞄了他一眼。

 

「你有認識?」

 

「交情是還不錯,少爺確定?」

 

「隨便啦!不要跟醫院扯上關係都行。」

 

段忍看到任飛揚無言的同意後,便走到電話旁去撥號,任飛揚在段忍跟密醫協商的同時,拾階而上,步入自己的房間。

 

塵道少看起來已經醒了,他蒼白的臉泛著因發燒而起的紅潮,滾燙的溫度讓任飛揚有點擔心,他上前坐上自己的床,讓塵道少半坐半躺的靠在自己懷裡,想辦法讓他比較好過點。

 

「你這笨蛋,病都還沒好就跑去淋雨,活該。」

 

忍不住想要罵他,卻見他揚起虛弱的微笑。

 

「你才是笨蛋,病早就好了,而且誰也沒料到今天會下雨。」

 

「說你笨你不信,下雨不會找遮蔽物嗎?再說你以為病好了就身強體壯啦?」

 

「夠了,我知道你任大少爺身體健康又強壯,不像我這樣,生病就已經夠糟了,還要被你囉唆,簡單說一句就是算我衰運。」

 

任飛揚突然興起不想跟他吵的念頭,在這種時候,他還繼續囉唆下去,不就顯的太不成熟了嗎?

 

「你在那裡做什麼?宮雨是不會回來的。」

 

感覺懷中的身子明顯震動了下,任飛揚還是強迫自己操著冷靜的音調繼續說。

 

「他都已經這樣絕情了,你也不要再為了他虐待自己了好嗎?我會很擔心,因為我很關心你,所以你不要再做這種危險舉動了好嗎?」

 

「飛揚,還好這時候你在。」

 

好半晌,塵道少苦澀的嗓音才緩緩從懷中傳來,因為發燒的關係,聲音很低,不過任飛揚聽的很清楚,彷彿這世界什麼聲音都沒有,就只聽的見道少的聲音和他自己的心跳聲。

 

「對不起,飛揚,讓你擔心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保證你不會再跑去虐待自己。」

 

聽到他有些哽咽的嗓音,任飛揚忍不住提高聲音,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幾乎掩蓋了所有的聲音,也有些訝異自己大膽的舉動還有發言,擔心道少會做出什麼反駁,可是道少聽到只是輕輕的嘆口氣。

 

「我知道,如果可以,我不想你再為我操心了。」

 

塵道少將頭往後仰,靠在他的肩上,雙眸緊閉,熾熱的溫度從兩人接觸點傳向任飛揚,他皺了皺眉頭,騰出一隻手環著他的肩。

 

「可是現在,我想休息。」

 

「那就好好休息,如果可以,我想要……成為你的避風港,因為你太操勞了,像你這個笨蛋忙著賺錢都忘了找地方休息,我很擔心……

 

「飛揚,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塵道少調整自己躺著的角度,將臉側向任飛揚。

 

「跟你在一起很好,因為你跟南華一樣囉唆,我只要聽你的,幾乎什麼都不需要去擔心,你們總是幫我準備一切,真的很謝謝你。」

 

「我不要你的道謝。」

 

「算我做虧本生意,來個跳樓大拍賣。飛揚,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任飛揚聽的很清楚,下一秒所有的聲音都被他的心跳聲所掩蓋,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雖然知道自己可能喜歡他,卻沒想過有這樣的可能性。

 

「我…………

 

他聽見自己的答覆有些顫抖,有種飄飄然的感覺,讓他不太有真實感,像是在作夢一樣。

 

「或許我們很合得來,會比跟宮雨在一起還好。」

 

像是賭氣似的又加了句,塵道少輕輕的抓著任飛揚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樣,不肯輕易放開好不容易抓到的依靠。

 

段忍請的那個密醫很快就來到,那個名叫明月心的密醫替塵道少做基本診療後,開了些藥方以及叮嚀了注意事項,這才不放心的離去。

 

任飛揚以手背輕柔的撫過塵道少的睡顏,感覺手下的溫熱藉著碰觸而傳上,他這才找回了一些踏實感以及隱隱的欣喜。

 

這下子,他們成為名正言順的情侶了。

 

從陌生人到情侶,三年。

 

 

 

 

 

 

 

 

 

 

「還可以嗎?」

 

「你弄的?」

 

端著手上的粥碗發問,塵道少跟任飛揚面對面坐在餐廳,享用平淡的一頓午餐,桌上僅僅只有簡單的配料以及白粥,不過塵道少好像還滿喜歡這樣的口味。

 

「段忍弄的,我又不會煮菜。」

 

「哪天他不在你不就等著餓死?」

 

打趣的說著,塵道少放下筷子。

 

「我吃飽了。」

 

「要出去走嗎?」

 

「逛街?」

 

任飛揚看到他皺了下眉頭,忍不住笑出來。

 

「反正你病情好轉,在家裡悶這麼久也出去走走散心吧!反正又沒有要買東西,就算是也不是花你的錢,擔心什麼?」

 

「確定你真的要請客?」

 

「沒錯,放寬心吧!到鬧區逛一逛心情會比較好的。」

 

任飛揚拉著塵道少的手走向地下室,他發動車子,駛向高速公路,往鬧區的方向而行,塵道少靜靜的坐在旁邊,伸手調了輕音樂的頻道,什麼話也沒說。

 

「這裡不是開往鬧區的路吧!」

 

原本看著窗外風景什麼話也不想說的道少突然轉過頭來,看著笑吟吟的任飛揚,納悶的表情顯露在臉上。

 

「我改變主意了,我們不要去鬧區,到別的地方。」

 

「為什麼?」

 

「記得你不是很喜歡人擠人的地方,要出去走走還一定要去鬧區嗎?」

 

塵道少愕然的回過頭看著窗外迅速向後方飛逝的景色,怔怔的說不出話,等到達目的地任飛揚拉著他下車的時候,都沒再說半句話。

 

他們到達醉濤的野外區,這是在醉濤周圍山區的其中一個風景區,因為挑高的地形,可以將全醉濤一覽無遺,此刻醉濤的夜景是最美的,璀璨的燈光交織成一幅美麗的光影畫。

 

清爽的涼風吹拂在臉上,塵道少跟任飛揚靠在觀望台旁邊,一邊觀賞美麗的夜景一邊談話。

 

「你以後想讀什麼?」

 

「不知道,或許跟你同科系吧!」

 

「你喜歡商務?」

 

「還好,不過我想你以後要接管玄家的企業,如果我在這方面下工夫,以後就可以在你名下謀個好工作,我也可以就地照顧你呀!」

 

任飛揚笑著環住塵道少的肩,將他靠向自己,他現在的沉默或許是在思考他該如何用慣有的口氣反應那句話。

 

「或許可以吧!只要你唸的下去。」

 

這話裡面還帶有點挖苦,任飛揚在路燈的照明下看到塵道少浮著笑意的臉,那輕啟的薄唇有種蠱惑。

 

他嘗試去辦到他現在所想的,他從來沒跟任何人接吻過,沒有什麼經驗,他緩緩傾身向前。

 

塵道少原本對他莫名來的沉默有點疑惑,在看到他的動作後,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明白他想要做的事情,轉而主動的迎上。

 

任飛揚感到自己的唇接觸到對方有些冰涼的唇瓣,心情有些緊張,他抱著道少的雙肩,帶有點試探,這個青澀的吻雖然顯的有些笨拙,不過那帶著甜味的滋味,讓任飛揚有種留戀的感覺。

 

任飛揚看到塵道少蒼白的雙頰浮上了淡淡的粉紅色,那微翹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微笑,他乾脆直接將他納入懷抱之中,攬著他坐在長椅上看夜景。

 

「以前你也這樣吻宮雨嗎?」

 

塵道少的表情有點好奇,他或許是訝異任飛揚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問題,可是他沒有多問,只有回答任飛揚的問題。

 

「沒有,每次都是宮雨吻我,他好似不太喜歡跟別人有過於親密的接觸,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否則我也不敢做什麼。」

 

「那以前你們也像我們現在這樣相處嗎?」

 

塵道少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抬頭望著任飛揚。

 

「你這樣好像在吃醋一樣。」

 

「好啦!就算我在吃醋好了,那你要回答問題了嗎?」

 

任飛揚咕噥著,塵道少被他的話弄的輕笑,不想要挑戰任飛揚的能耐,塵道少也回答的很爽快。

 

「也是曾經有,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第一次分裂以前國三曾經有,後來高二那時候也有,後來就幾乎都是分裂的情況了吧!」

 

塵道少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眸子矇上黯淡,任飛揚見狀只是溫柔著搓揉他的髮頂。

 

「笨蛋,現在是我在你旁邊耶!」

 

「那你是呆子,因為是你問這些問題的。」

 

塵道少笑著輕輕捶打任飛揚的肩,任飛揚握住他的拳,輕柔的放下。

 

「這種感覺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難怪女生都可以為了愛情瘋狂。」

 

「沒談過戀愛的都會這麼說,可見你這傢伙把過去十八年白白的浪費掉了,真是虧本,像你這樣的資格,應該是滿多人想跟你談戀愛吧!」

 

他眼中質問色彩濃厚,任飛揚望著望著幾乎有種以為,想要細細思考過去這些日子,他到底是怎麼渾渾噩噩度過的?

 

「才怪,我討厭個性奇怪的。」

 

「那麼……我的個性會很奇怪嗎?」

 

任飛揚差點給這個問題難住,他看著丟難題給他的道少,回想過去在第ㄧ次跟他見面時,那種感覺還有印象。

 

然後,他搖頭。

 

「你不奇怪,是很特別。」

 

塵道少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至少他沒再提出這種問題,任飛揚也就抓著這個甜蜜的時刻,將臉埋在他的頸間,細細的品味這種味道。

 

或許他真的沒有談過戀愛吧!所以他想要細細的品嘗,戀愛到底是什麼滋味,為什麼會讓人猶如陷入泥沼般,深陷其中。

 

 

 

 

 

 

 

 

 

 

 

 

 

任飛揚把玩自己的配槍,倚在樓梯旁的牆邊,望著正氣急敗壞的跟另一組通話的北川烈,在一旁的洛子商也同樣帶著嘆為觀止的表情,似乎是很訝異北川烈這樣高分貝的罵聲還有碎碎唸功夫。

 

北川烈這樣神奇的女人果然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什麼?你說他剛剛三分鐘前就已經衝上去了?把他給我叫回來!叫他不要每次做事都那麼獨斷獨行,要是你不把他找出來,到時候……

 

任飛揚根據北川烈的喊話內容,研判現在的通訊對象應該是天忌,而內容不外乎就是,留守到不耐煩的炎熇兵燹已經提著愛刀,單槍匹馬的殺上對方陣營。

 

這本來就是他一貫的風格,只是北川烈的一貫風格就是大驚小怪。

 

「炎熇兵燹!你給我解釋你現在人在哪裡?什麼你要衝鋒陷陣很忙?搞清楚狀況是誰有勇無謀的亂衝,還沒有等到隊長下指令你就擅自行動,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再次警告你……

 

他有點想要叫北川烈省點力氣,現在他們幾個從這裡突破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因為你不管跟兵燹說什麼,我行我素習慣的他誰的話都不會聽的。

 

北川烈的表情變化很豐富,一下猙獰又一下擔心的表情,看來通訊器那邊的狀況應該是滿危急的才是,不過那個兵燹,他不太可能會死在那裡,畢竟他雖然常做冒險事,卻從不做沒有把握的冒險。

 

「隊長,我們該走了吧!」白衣望了望還在對著通訊器大吼大叫的北川烈,洛子商在一旁附和的點頭。

 

「男人婆,你不走我們就把妳丟下來。」任飛揚好心提醒那個罵的忘我的北川烈,見她氣憤的收起通訊器,就知道兵燹又說了什麼很挑釁的話。

 

「在短時間之內休想叫我再跟兵燹說半句話,這傢伙簡直快把我搞瘋了!」她義憤填膺的提起愛刀就往樓梯上跑,隨著槍聲的響起,也代表他們攻防戰的開始。

 

洛子商跟白衣迅速的跟著躍上,默契十足的配合北川烈開始搶攻,對方所使用的炮火看起來很強大,他們必須要找掩蔽才不至於受傷,任飛揚立於轉角處,觀視敵人的動向,那個雪白的影子移動速度快,他們很難命中敵人。

 

「哈哈哈,原來醉濤也不過是這種程度,不堪一擊。」

 

雪色影子鄙夷的笑著,他手腕轉動之間,槍彈毫不止歇的攻擊沒有遮蔽物的地方。

 

「哦!挑釁我洛子商,你很有自信嘛!」

 

洛子商不甘示弱的回嘴,他抓住空隙在那雪色影子沒有注意之間,朝他開槍,雖然被他發現及時閃躲,還是打傷他的腳,雪色衣衫上染了嫣紅。

 

「可惡!」

 

這個受傷處讓雪色影子的移動速度變慢,北川烈趁機搶上前一步,踢掉他的武器,將絹刀抵在雪色影子的頸上。

 

「太大意的人會慘虧這句話果然沒錯,乖乖的做俘虜吧!驕傲的敵人。」

 

北川烈得意的宣示,雪色影子氣惱的瞪著她,無奈自己已經是敵人手中的屠宰品,只好悶不吭聲的站在原地。

 

「你們佔領醉濤的氣候管控區到底用意為何?」

 

「哼!憑你們還不夠資格跟我說話。」

 

雪色影子高傲的態度讓北川烈本來稍有平息的怒意又湧上來,果然任飛揚才剛在心底慘叫一聲北川烈就已經開始對俘虜大吼大叫。

 

「不要以為一副你很行的樣子,不管你是什麼,現在你除了當俘虜你什麼都不是,聽懂了就給我乖乖回答問題。」

 

「哼哼!只會叫囂的狗通常不咬人,妳也是那一型的嗎?」雪色影子傲慢的環視他們,視線落到任飛揚身上的時候,轉為了訝異與驚嘆。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裡,闍皇大人要找你已經很久了。」他勾起一抹絕美的笑,上下打量著任飛揚。「你為什麼會幫醉濤工作呢?你該是我們的一員才是。」

 

「你說什麼外星人話我聽不懂!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你?更不可能會加入敵對的一方。」任飛揚蹙著眉,一時難以靜心去思考敵人所言的意義到底為何,也搞不清他的用意。

 

「你裝蒜,別以為你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避過!」雪色影子的語調拉高,顯然很不以為然。「多年前我們花了那麼多人力去捕捉你就是為了要讓你加入我們,要不是那時候有人打擾,說不定這時候我們兩個早把這裡所有醉濤的走狗都解決了!」

 

「飛揚,你別聽他胡說。」北川烈憤怒的瞪了雪色影子一眼,可是對方無所畏懼甚至是興災樂禍的笑著。

 

「我哪有說錯?不然你們可以問問他自己,多年前我們本來就找到他,結果竟然因為中間殺出來的埕咬金,讓我們失去他的行蹤,今天他自己跑出來正好,我好邀請他同我回去效忠闍皇大人。」

 

「哦!任飛揚你的過去還真是風光,竟然連我們的敵人都想要拉攏你,嘖嘖,真是令我刮目相看。」洛子商支著下顎,用種玩笑的口吻說著,反被北川烈狠狠的瞪了眼。

 

「北川烈,趴下。」本想要說什麼的任飛揚突然不意瞥見旁邊一閃而過的身影,往前踏了步推開北川烈,往旁邊一滾,在同一時間爆破的聲響充斥他們的聽覺,那個雪色影子跟著另外兩抹艷色影子消失在霸炸風塵中。

 

「太大意了,讓他們同黨給救走,肯定逃遠了。」對於從鬼門關前繞一圈還心有餘悸的北川烈望著任飛揚,坐在地上喘氣。「差點就栽在他們手中,太差勁了。」

 

「沒辦法,逃了就逃了,追出去未免有失風度,隊長,不如傳令讓天忌和兵燹回來,再一起回醉青覆命報告。」洛子商也不等任飛揚下命令,很自動的直接拿起通訊器通知另一邊的隊友收隊的命令。

 

「飛揚……」北川烈看到任飛揚若有所思的樣子,本想說點什麼,卻讓任飛揚揮手阻止。

 

「妳還是別說了,因為剛剛那個人他所說的,都是真的。」他苦澀的微笑,埋藏再多年前的記憶一下子翻滾而上,他感到有點頭痛。

 

根本沒有料想到多年前的事情會跟現在的工作扯上關係,其實他明白的也沒有多少,只知道這個組織因為某種原因要帶他回去他們的組織,至於那個原因是什麼,他也無從得知。

 

一追溯起來,又是一團又一團難解的謎。

 

 

 

 

 

 

 

 

 

 

「冰爵大人,您受傷了。」

 

在醉濤氣候管控中心的附近山丘,隱密的樹林中隱約可見幾抹顯眼的色調,他們是闍城派來醉濤行使計畫的人,佔領氣候管控中心不過是暫時的障眼法,為了要讓後續動作成功,所做的計畫之一。

 

「冰爵大人,請您讓翔青診斷吧!否則回去屬下難以向闍皇大人交代。」

 

不死心的勸著,人形師的動作卻得到禔摩冷冷的哼了聲,完全不理不睬他的提議,一旁的女陰陽師凝樺也無可奈何,不知該說什麼才讓這個任性的上司乖乖療傷。

 

高傲的上司受傷,不只傷了腳還傷了自尊心,要他治療簡直難上加難,有時候這位上司固執到很難讓人勸動的地步,讓他們一直很頭痛。

 

「冰爵大人不在意,闍皇大人不會不在意,就讓屬下包紮也好。」倚在樹旁的任翔青也出言相勸了,沒想到禔摩還是不肯妥協。

 

「攻擊我的就是妳哥哥帶的小隊,我怎知妳居心為何?」

 

「他的確是我兄長,可是我效忠的是闍城。」

 

任翔青索性也強硬態度,黑眸堅決的對上那雙漂亮的藍眼睛,禔摩跟她對峙一段時間後,才稍微讓了步。

 

「好吧!最好別讓我發現妳有反叛之心。」

 

任翔青背後的兩人明顯鬆了口氣,她趨前觀視禔摩的傷勢,一方面心思也是複雜。

 

剛剛守在階梯旁,看到突闖進來的人影,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開槍,在沒命中的那一瞬看清來者,在訝異的瞬間她已讓任飛揚丟出閃光彈闖關成功,後面補的幾槍全沒命中。

 

前後沒經過多久時候,醉濤派來的人馬就開始搶攻,那個操刀的戴面具者是少見的高手,要不是有陰陽師及人形師助陣,恐怕還無法應付。

 

這足以表示醉濤的人比想像中還要難纏許多。

 

「冰爵大人,接下來的動作……

 

「哼!我想差不多也是時候了,這次的任務就是殺掉那個傢伙。」禔摩望著黃昏下的醉濤,扯出一抹詭譎又邪美的微笑。

 

「任翔青,希望到時候妳可別再知情不報,懂嗎?」

 

被突然點名,任翔青呆了呆,為了掩飾心緒而將頭低垂。

 

「是,冰爵大人。」

 

任翔青偷偷往醉濤氣候管控中心望了眼,這才跟上夥伴的腳步。

 

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果然會過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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