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閣

篇之十七  演唱會

昨天被封鑾在路上攔截攻擊，本來子靜是很想翹課在家不去學校好逃避現實，昨天封鑾所說的話讓他很在意，而且如果在學校看到昨天試圖謀殺自己的人，難免會有點恐懼感。

其實他對自己也很無奈，總覺得自己笨笨的，什麼都不會，比起能幹的秋奉還有叢琉，他真的是差太多了，如果說他有什麼戰力貢獻，恐怕就是那爛到不行的治癒能力。

宇晴真的白為他這個人犧牲了，他這麼自私，從來就只會想到自己，想到他可能會從此失去朋友，想到他可以因此逃離像是籠子的家，就不顧一切衝出來加入這場戰爭，他根本沒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到底有多薄弱。那些對他重要的東西，不過也只是一堆沒有用的理由。

不要天真到以為這就是幫忙，他現在根本就是累贅，會拖垮黑帝的沉重負擔，因為他從來就只是個自私的人，表面上說得那麼好聽，實際上他只是在為自己的自私找藉口。昨天被這麼一罵，連他都要開始唾棄自己了。

「不、去、學、校？」

高亢的嗓音搭配上揚起的右邊眉毛，秋奉用一種可以殺死人的視線瞪著關子靜，照她咬牙切齒的樣子看來，很像當場就要把某個不知好歹的人痛宰一頓，讓子靜在角落縮成一團，恐懼的看著她。

「你敢再給我說一次，小心我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子靜抖了一下，小姐……這裡是十五樓耶！不要做傻事……拜託。

「為什麼？」

看來秋奉還有基本情緒控制，她冷冷的斜眼瞪視他，大概準備回答不夠標準就痛下殺手。

「我……我不敢見封鑾。」

掙扎了許久，子靜還是老實說了他在想的，她聽了後，只是一語不發地望了望地上的睡袋，然後走到一邊，胡亂將桌上的東西掃進關子靜的書包中，將書包扔到他身上。

「現在，給我去！」

「不要。」

子靜不知哪裡來的勇氣，還是堅持。

「你想引起注意嗎？一天下來，這個沒去那個沒去，一下這個轉出去，那個又轉進來，這已經夠可疑了，你還想要繼續添麻煩？」

「妳自己昨天還不是翹課。」

薄弱的反擊。

「我當初轉進去，就已經請假裝是我監護人的部下向校方表示我是太妹，而且被記過兩支大過一支小過，很難管教，性格乖張。既然是有這種不良紀錄的人，翹個課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吧！」

「好，妳沒問題，那叢琉呢？」

「陛下頭髮顏色那麼奇怪，誰會覺得他是好孩子乖寶寶？母星正常家庭會給孩子染這種顏色嗎？但是就算陛下把自己搞得很引人注目，你們班同學頂多覺得他的造型很酷，翹課也是耍酷抵抗學校權威的一種行動，沒什麼好懷疑。」

「既然知道這種顏色很引人注目，那還染這種顏色？」

「陛下的髮色是天生的，而且他死都不肯染髮，我有辦法嗎？」秋奉火大的回嘴。「再說不要扯開話題，我現在的重點是給我去學校。」

「我不想去。」

從牙縫中蹦出一句，子靜橫下心來再也不讓步。他現在可是自由之身，翹課就翹課，被扣分或被記過都無所謂，反正他都知道自己是縛咒師，幹麻還傻傻的去玩母星人類的升學遊戲？但對於子靜這種任性的行為，秋奉不是很高興，她死繃著一張臉，死死瞪著活像小學生怕去上學的子靜。

「你不會還在想昨天的事吧？」

最後，她直接切入問題中心，看來雖然是個粗枝大葉的女生，也不算太不懂人心。

「沒錯。」子靜有氣無力的說。「我覺得心情很亂，感覺我這個人好沒用，封鑾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對的，我是一個這麼沒價值的廢物，一個自私又天真的討厭人類。結果我還自以為是的認為是全世界在排擠我，覺得自己是受害者，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在排斥這世界。而且我無力再去改變這個現狀，面對這些，我真的很累，我需要休息。」

說完，他重重的吐了口氣，感覺上輕鬆多了，把胸口那口悶悶的氣一次吐出來，不管她到底能不能了解，能不能接受，現在對於子靜最有效的就是找個人發洩情緒。他只是需要一個聽眾，而不是秋奉，哪怕是路邊的陌生人，只要肯乖乖聽他抱怨，知道他有這種情緒這種想法就好，後面再丟回來給他自己煩惱就好。

「拜託，妳讓我休息……」

哀求似的望著沉默的秋奉，他看見她的眸子中閃過很多種不同的情感，那種表情像是在哀悼什麼一樣，是失望還有哀傷的混合體，好沉重的眼神，他無法負擔這種眼神。

不要，不要可憐他，也不要同情他，這個廢物就放在陰暗角落讓他自己腐爛就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他，這會讓他有一種錯覺，覺得好像是他在自己摧毀自己似的……

「我告訴你，陛下覺得你目前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容易自卑。」

過了半晌，秋奉將視線挪開，轉向照進刺眼陽光的窗口，幽幽的說。

「你說你笨，但是你短時間內就把基本的符咒運用自如，你上星期才拿了兩本符咒書，這星期我看到你拿的幾本已經完全不同，而且多符聯陣還有符咒陣、強制符，你都越來越熟練，如果你真的那麼沒用，封鑾早就把你殺了，他情緒失控下力量不能控制，你很容易死於非命，但你沒死。」

「那只是因為那些符咒我學過，複習比新學要簡單多了。」

子靜反駁她的話，本以為她會壞脾氣地衝過來，給他一拳或一腳，但她態度竟然十分平靜，沒有對此作出激烈回應。

「老實告訴你，我理解力不好記性也差，算是背向空間人類中的笨蛋。所以我從來到母星後，就一直在這裡待命，因為背向空間的文字跟漢字造字法則很像，比較好學，母星的語言我就只會這麼一種。不像陛下，他會英文、中文、日文、法文還有一堆的母星人類語言，其他手下起碼也都會三種以上的語言，而且在短短一年中就熟悉母星，潛入各地，甚至是成為政商界名流。除了有能力這點，我跟母星人類有什麼差別？我甚至不如他們。」

她用平靜的態度闡述這段關於她的事，子靜只能乖乖的聽，他沒有插口的餘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多嘴。或許在心底的深處，他想要多了解秋奉，也或許他突然想當個聽眾，嚐嚐那些被自己找上的聽眾們，他們的滋味。

「我除了戰鬥什麼都不會，我在陛下手下的籌碼只有忠心跟好戰，其實我也過得很辛苦，有人說我資質這麼差，為什麼能身居高職，還可以隨時接觸陛下。但他們不知道，我純粹只是想要保護陛下，幫他分擔取回真主位置的壓力，其實陛下實力那麼強，哪需要我的保護？」

她自諷的笑了笑，笑中充滿哀淒。

「我很明白，陛下真的很看重我，他覺得我重要，那我就重要。既然我在他眼中這麼重要，就該表現出重要的樣子，努力貢獻自己的力量，將我能做到的事做到最好，雖然我笨，又有很多事情不懂、不會，可是當我覺得自己重要時，感覺自己什麼事都做得到。因為陛下一直很照顧我，他給我生存的意義，教會我很多東西，所以我對陛下絕對效忠。」

秋奉轉過頭來，蒼白的臉頰上輕輕滑過一顆透明的水珠，拖曳出一條水痕。

子靜感到鼻子有種酸酸的滋味，這麼平常的一段話，怎麼會有這種殺傷力？比那些狗血的八點檔，或是感動催淚的小說、漫畫、電視劇更有震撼。因為它真實？故事的主角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說的不過是最平凡的，一個忠心手下的故事，用小說的觀點來看，一點都不催淚。

不過秋奉的話還沒完。

「你常常感到自卑是因為沒有人認同你，旁邊的人將標準設得很高，老是對你給予抱怨還有責備，所以你才對自己沒有信心。但是現在有人肯認同你，為什麼還要這一付死樣子？你再繼續窩囊下去，陛下跟宇晴對你的苦心才真的白費！」

子靜像是胸口給人重擊一下，他愣愣的張開嘴，想要對此做點回應，但他說不出話來，然後不知道怎麼搞的，他想著想著就哭了起來，眼框中的水好像沒有耗盡的時候，不斷在快乾枯時又湧出新的淚水。

秋奉靜靜走到他旁邊，坐下，將頭靠在他有些顫抖的肩膀上，輕輕閉上眼睛。

「我請陛下幫你請假好了，勸你勸到我自己也快哭出來，你這笨蛋。」

「對不起……」

小聲的道歉，他想要擦乾眼淚，但眼睛像壞掉的水龍頭，完全停不下來。秋奉有氣無力的抬起一隻手，用力推了下子靜的頭。

「白痴，誰要你道歉。」

「但……妳說這樣請假會對你們造成困擾。」

「就說你臨時發燒，要請病假。」

「妳不是說同時好幾個請假又轉學會讓別人起疑？」

好不容易終於開始控制住失調的淚線，子靜張著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看看那用他肩膀當枕頭閉目養神的秋奉，她不耐煩地一掌將他湊近的臉推開。

「煩死了，就說你被帶壞，上課期間被別班太妹帶出去約會好了啦！」

子靜還想說點什麼，秋奉已經提出警告。

「你再敢給我囉唆半句，真的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十分鐘後，擦擦有些乾的眼框還有哭得亂七八糟的臉，子靜拉過被子，乾脆陪秋奉一起睡了，什麼都不要想，醒來後就開始特訓，那些事情都別再說了。秋奉說得沒錯，他該對自己有點信心，現在他不該自我厭惡，而是要特訓。

＊

自從那天過後，子靜自己要求的超級嚴格特訓就此展開，就算每天被整得半死，就算全身上上下下都貼滿了治療符，他還是不能抱怨，對……不能抱怨……因為特訓者是秋奉，出手不像宇晴那麼有分寸，她很有可能「一個不小心」就「順手」把他做掉也說不定。

後來去學校也沒原先遇想的糟糕，封鑾只是當他是透明人，好像完全沒有他這個人的存在似的，冰冷的灰色眸子時常散發出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

望著坐在座位上看書的封鑾，子靜盡量不留痕跡的觀察他的動作，叢琉拉著他闖進班上的女生團之間，實在令人難以適應，而且他討厭那種差別待遇的眼神。把自己當空氣人，看到叢琉就一臉花痴的微笑，好像看到頂級可愛的小狗一樣。

「聽說明天晚上有以鳶演唱會的現場直撥，我去網路上下載了節目表，他會現場演唱『深海孤獨』跟『折翼的惡魔』耶！」

然後是一群女生的興奮尖叫，川上以鳶的歌迷。

「真的？我超愛這兩首的，看以鳶那種帥勁，每次唱歌都不笑，真是超、帥、的！」

「對，而且他穿的白襯衫加黑外套真是帥透了，他頭髮又滿長的，這樣披著說不定會更漂亮也說不定。」

「明天以鳶好像要穿那件黑色皮衣。」

「真的？他那樣帥爆了，還有他戴的耳環樣式跟項鍊，我之前去逛街的時候，看到竟然有人在賣耶！妳看，這個銀色的鐵片上面鑲嵌一個等臂十字架，就跟以鳶用的款式是一樣的。」

小姐妳們焦距放在哪裡啊？川上以鳶之所以會紅不全因為他镸得帥耶！才聽一下那些女生的對話，子靜就已經斜線三條掛在額頭上，看著那群女生嘰嘰喳喳討論著川上以鳶到底有多帥，真是有點無奈。

突然，叢琉不知道為什麼將他從那圈圈拉出教室，走到比較少人經過的長廊，公然將手機掏出來撥號。

「喂？我要訂購一台電視機，要液晶電視，哪一台……你幫我選最貴最好的送來好了。而且今天晚上要送到，費用去跟我爸要，反正你準時送到，再叫我爸給你多點小費，就這樣。」

掛電話。

「你爸？」

「假裝是我監護人的部下。」

叢琉解釋著，並將手機收回口袋中，子靜有不好的預感，不會真的為了要看川上以鳶的演唱會現場直撥，而特地去訂一台電視吧！叢琉的表情看起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你要買電視幹麻？」

「看演唱會。」

燦爛的微笑。

「你為了看一個節目花十萬？」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部下的資產加起來都是幾千萬的，給我買一台電視會怎麼樣。」

子靜頭一次這麼想扁他一拳，明明就一副很像不良少年的樣子，結果是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看到他這種態度實在讓人很忌妒……誰叫背向空間的人智商都比較高，帶來母星作戰的又是精英，母星人類不是對手呀！要不是他們只是因為打戰短期停留，這世界會被背向空間的人類佔領。

「川上以鳶的演唱會有這麼重要嗎？」

「嗯！我認為這是一種暗號也說不定，這是川上以鳶第一次正式的大型演唱會，對日本粉絲來說當然非同小可，不過戰爭很有可能會因此爆發。」

「你的意思是指，瘋笛會前往日本可能就是為了演唱會？」

根據叢琉的話，子靜說出他的推測，叢琉點了點頭。

「在這個時候，盡量防範敵人比較好。這次瘋笛的作戰計畫很奇怪，跟她平常的風格不一樣，很有可能在混淆視線，也很有可能她的目標不是我。」他側頭想了想，最後只是搖搖頭。「算了，想不出來，靜觀其變吧！」

＊

電視晚上就送來了，但由於子靜被秋奉拖出去做特訓，所以電視由叢琉一個人霸佔，到半夜兩三點，秋奉背著精疲力竭的子靜回來時，他還在看電視，馬上被秋奉轟回去睡覺，這一天就這樣，算平靜的度過。

第二天到學校，子靜睏得想直接滾回家睡覺，但由於秋奉嚴格規定，他只好歪歪斜斜騎著腳踏車往學校的路上去，等到他進教室已經遲到了，他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準備趴下來睡覺，卻意外看到封鑾的位置是空的。

他也請假？

子靜這下可完全清醒了，他腦子中快速推論出一個不是很讓人高興的結果，他也去日本了。雖然不知道故意選在川上以鳶要演唱會的時候去日本有什麼用意，不過這個近衛隊長行為太奇怪了，如果說要保護領主，不該拖這麼久才動身。

果然一放學，叢琉就拉著他往家裡狂衝，不一會兒秋奉也匆匆趕到，叢琉快速向她交代事項，還有兵力部署，派了幾個人去監視瘋笛住所，另外又跟海外的手下聯絡，秋奉也分配到任務出去了。

事情果然不對勁。

叢琉收起笑容，換上嚴肅的表情，打開電視開關，轉到音樂頻道，螢幕旁邊的跑馬燈清楚寫著：再過兩個小時，將要現場轉撥川上以鳶的東京大型演唱會。

「封鑾是去日本吧！」

看到叢琉將電視音量轉小，疲倦地靠在牆壁上沉思，子靜忍不住問，叢琉點點頭。

「我猜這也是瘋笛的計畫之一。」

「那為什麼我們不也及時趕到日本？」

「子靜，你聽好，這是個誘敵的計策，他們故意擺出可疑的樣子，如果就這樣傻傻坐飛機趕到日本，肯定會中埋伏。但是不去日本又不行，因為這是個暗殺任務，我猜瘋笛想要偷偷把宇晴給殺掉。」

子靜大吃一驚，完全不能理解。

「宇晴已經答應她的條件，去日本接受監控，既然如此，怎麼又突然要殺人？而且宇晴為了失去的記憶，一定會待在她旁邊效忠，這不就是她父親的用意嗎？」

「是這樣沒錯，但這是她父親的意思，不是她的意思，瘋笛可能覺得宇晴是眼中釘。而且你加入黑帝陣營之後，她就更加確信這點，認為宇晴已經不能再被記億威脅，可能會脅迫她的安全，才會急著把宇晴調走，甚至是想殺她。」

「這又不是宇晴的錯，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戰爭才不管這個，隨便要殺人就殺人，謀略也是戰爭的一種，利用殺人牽制敵人，這種招數很高明，只要心狠手辣就做得到。」

叢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站起身往房中走去，換了件深色皮外套，深藍色牛仔褲跟白色低領長袖上衣，手上拿只圓鼓鼓的帽子和日本刀，並丟了套衣服給子靜。一件線條薄外套，T恤跟淺色有些破爛的牛仔褲。

「換上，不要穿學校制服在日本亂晃。」

「我們要去日本？」

錯愕，現在去機場，也不一定有航班前往日本，聽起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對於子靜的質疑，叢琉只是神秘的微笑。

「差不多該讓你見識我的能力了。」

他拉過子靜打地舖的毛毯，大方的鑽進去睡覺。

「瘋笛想攤牌，我記跟她玩，以鳶的演唱會開始叫我。」

看著昏昏睡去的叢琉，子靜輕輕嘆了口氣，將制服換下，穿上叢琉給他的衣服，感覺跟平常穿得便服很像，不過袖子可沒有暗袋放符咒，他將制服外套中的所有符咒還有粉筆放到外套口袋。

無聊地撥著電視，每隔一段時間就轉回音樂頻道，直到難熬的兩個小時過去，子靜看完卡通又轉回音樂頻道，終於看到一個光采奪目的舞台，台下有大批的粉絲拿著夜光棒揮舞，鏡頭在現場繞著，到處都是熱情尖叫的粉絲。

子靜搖醒叢琉，指著電視上的畫面，現在鏡頭剛好照到場地外的高樓，叢琉一把抓過他的帽子戴上，拉起子靜的手，另一手拿著日本刀。

「走吧！」

他語音尚未落下，四周的景象已經轉變，子靜驚訝的四周環顧，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情，怎麼周圍已經從房間變成演唱會場地外？當他腦中還一片空白，叢琉已經拉著他往另一個方向跑。

「等等，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啊？」

太突然了，子靜正問著，四周的景象又變了，這次還是日本的街道，這個畫面大概停格一秒不到，又換成另一個街道景象，他嚇壞了，要不是這感覺這麼真實，一定會認為自己在作夢。

叢琉笑嘻嘻的拉著他的手，對於不斷轉換的四周景象不以為奇，他們莫名其妙到達日本還不到一分鐘，就來到一家高級大飯店之前，子靜看傻了眼，好不容易停下來，他終於有機會看看這裡。

太荒謬了，上一刻還在家裡看電視，怎麼不到一分鐘就跑到日本東京的某家豪華飯店前？他直覺性將視線轉往叢琉，他只是微笑。

「這就是我的能力，瞬間移動，用這種方法不是比坐飛機還要快很多嗎？」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揮動幾下，那飯店門口一個警衛看到立刻小跑步過來，恭敬的朝叢琉敬禮。

「報告陛下，宇晴還在員工宿舍。請沿著這條路直走，過三個街區右轉，有家不起眼的小旅館，從那進去到後面就是員工宿舍，宇晴的房間在八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警衛顯然是叢琉派的手下之一，他必恭必敬的又朝叢琉行禮，才回去他的崗位，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必須先找到宇晴，你要帶她逃走，再拖下去封鑾跟瘋笛都會下手殺人，不能再猶豫，如果有必要就盡力戰鬥，我相信秋奉給你做過一番魔鬼訓練會有成果。」叢琉伸手又拉著子靜的手，眼睛望向剛剛警衛指示的方向。「走！」

景色又在瞬間轉變，這次子靜知道原理之後就習慣多了，這次移動速度更快，他甚至看都看不清楚就又移動。

「我們這樣不會被發現嗎？」

「放心，移動速度太快，他們看不到。」

離開那家豪華大飯店不到二十秒，他們已經來到那家不起眼的小旅館，叢琉搶在前頭，推開玻璃門跑進去，子靜也跟著進去，突然，叢琉整個人憑空消失在眼前，一抹更刺眼的銀光閃過面前，子靜連忙低頭，躲過突如其來的攻擊。

他抬起頭，仔細一看，是滿臉殺氣的瘋笛，她的頭髮變得好長，碰到地了還延伸出去，並且由掩飾的顏色回復燦爛的銀色，叢琉就在她的後頭，看來他剛剛應該是用瞬間移動躲過瘋笛的攻擊。

「好，夠聰明。」瘋笛冷冷的微笑。「為了方便除掉不該存在的人，我讓所有人都昏過去，這樣就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了。」

她瞇起眼睛，邪氣的笑著，那張漂亮的臉滿佈得意之情，子靜從口袋中取出火符，凝神準備面對瘋笛，但就在此時，叢琉又動用瞬間移動的能力，先轉去按了上樓的電梯按鈕，又轉到子靜旁邊，剛碰到子靜又移動到電梯中，快速按關門扭，再移動出去，就這樣把子靜硬生生從這個戰場送走。

瘋笛從頭到尾都冷眼看著他，才三秒的時間，叢琉已經將子靜送走，笑咪咪的出現在她面前，手中日本刀出鞘。

「黑帝，差點給你騙了。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誰相信你是黑帝？」

「瘋笛，妳想攤牌，我當然得跟進囉！」

叢琉的笑一瞬間轉為冰冷，兩人靜靜的對峙，第一次以領主及黑帝的身分相對，兩人都不敢太大意，只是盯著對方瞧，尋找可能出現的破綻。

＊

子靜莫名其妙被叢琉送進電梯之中，強制往樓上的方向去，無奈嘆了口氣，壓了八樓的鈕，自己的任務就是去找宇晴，然後帶她逃出去。

電梯門打開，子靜卻看見最不想看見的畫面。

宇晴跟封鑾走在一起，往電梯的方向走來，宇晴看到突然出現在電梯中的子靜，也是大吃一驚。

「子靜，你怎麼……」

「小心！」

來不及了，封鑾冷漠收回發燙的手臂，宇晴右腰嚴重燒傷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的抬頭瞪著他，蒼白的臉蛋充滿痛楚，一時之間子靜感到一股氣憤衝上腦子，他抽出水符衝向前。

「混帳，我不許你這個跟我說教的偽善者傷害宇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