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之六  魔鬼訓練

 

基本上,縛咒師的符咒並不困難,只要知道哪個圖樣及字樣配上什麼效果就好了。但困難之處不在這裡,或許他跟背向空間脫節太久了,每一個字符背起來都加倍吃力。

 

符咒是用文字與圖案形成的,符紙只是讓符咒便於使用、攜帶的媒介,其實沒有符紙也無所謂,隨便你愛在哪裡畫符,地上、空氣中、樹上,任何你可以留下痕跡的物體都行,只要完整的將符咒陣完成,效果甚至比用符紙還好。

 

問題就在這裡,超出了符紙的範圍,符咒的使用可說是非常廣泛,甚至還可以使用雙符聯陣、多符聯陣,其中都有特別的連接法則,還要隨環境不同而有所改變。

 

加上這些字樣並不是背向空間的文字,子靜學起符咒應用法則後,就成天為了學習背向空間的語言及符文努力,小姑姑給他的符咒書,常常下課拿去影印,上課偷偷用功,死記上面重要的片段,不然就是拿學校作業本,墊在課本下練習。

 

還好這些東西他曾經學過,還不至於全部看不懂或背不起來。

 

對了,自從他必須天天去找小姑姑報到,學習符咒及背向空間語言開始,就時常晩歸或根本就在小姑姑家借住,這點讓老媽很不高興,三天兩頭就打電話過來罵人,都讓小姑姑輕描淡寫給掩飾過去,說什麼子靜最近社團很忙,為了要排演期末要表演的節目,跟她討教。然後老媽就會要求子靜聽電話,開始一連串訓話,罵他功課很差都不用功之類的,持續十分鐘以上,等到她滿意了,才會掛斷。

 

只是圓謊太辛苦了,子靜無奈望了眼小姑姑。他從來沒加入什麼戲劇社,更重要的是高三沒有社團。他敢打賭,小姑姑絕對沒上過高中,她來的時候絕對是直接開咖啡廳進入職場。

 

「你這邊寫錯了,不該放第五式連接,正確的用法是用第二聯立。」

 

子靜將視線挪到關于雯正指著的那一張,那是水火聯陣,小姑姑將錯誤指正,自己又拿了張紙,用筆在上面重寫一次。

 

「應該要這樣寫才對。」

 

「不對呀!二符聯陣要使用連接式,怎麼又變成聯立了?」

 

子靜抗議著,對那張符紙發脾氣,關于雯接過他今天拿去學校看的符咒書,翻到多符聯式那一部分,有耐心地將水火聯式公式找出來。

 

「書上有寫,由於水火聯式是相剋元素所組成的符陣,所以連接式不夠圓滑,沒辦法把相剋性轉成相容性,這樣符咒就不構成能量轉換陣。所以相剋陣式應該要用聯立式,若是周圍環境有所變化,比方說是雨天,就該另外加強火符邊的力道,這樣元素才平衡。」

 

完了,他竟然漏過這個部分沒看到。

 

子靜本來滿腔不服氣想要發洩,在看見書上白紙黑字寫得分明時,像個洩氣的氣球,倒回沙發上。

 

「好了,你可以練到這程度也不錯,不過明天我要抽查,所有聯陣、聯式及任何可能出現的變化,明天,全部都要記起來。」

 

他哀怨地望著小姑姑,但關于雯將書拋給他,就將桌上東西收回房間,表示他除了練習沒有第二條路好選。

 

太可怕了,幾乎每一種元素符都有對應的聯陣,不同聯陣變換方式不同,加強方式也不同,除了隨機運用還得背得滾瓜爛熟,就好像數學或化學一樣,把法則學起來,再用這些去做變化,寫出一整串的方程式或化學式,只是這比那紙上算算就好的東西還難多了。

 

關于雯大概覺得子靜的表現值得嘉獎,從廚房中端了盤水果出來,當作他的獎勵。

 

「子靜,現在你每天都要學語言跟符咒,學校功課怎麼辦?」

 

「不要管它,那種東西在背向空間沒有實質作用。」

 

自從他得知自己是個縛咒師開始,就對學校的課程興致缺缺,他不知道在一個到處瀰漫著致命危險的環境下,數學跟社會起得了什麼作用。

 

算了吧!那種東西,背各個國家的歷史,明白各地的氣候狀況及地形,又不能當飯吃,還不如學點有價值的東西,學符咒很累是很累,但這東西是保命的重要知識。

 

「若靜看到你功課下滑,怎麼解釋?」

 

「頂多讓她罵一頓,不然還能怎麼辦?」

 

子靜可以預料到老媽有什麼話好說,她一定會說自己成天到晚鬼混,就是不愛唸書,說他越來越不像話,很叛逆讓她很難過之類的話,最後又會扯到大學怎樣怎樣,危言聳聽說什麼「你再不唸書呀!考到私立大學自己去打工賺錢,不要希望我養你。」等等,最後再語重心長的說,要往未來看齊,考到好大學以後就可以輕鬆找工作,辛苦一下,人生是輕鬆的。

 

總之,大部分就是這些,他不知道為什麼老媽那麼愛講一樣的話,就好像一直重播的電視節目,你明知道它是難看的大爛片,而且已經把裡面劇情內容記得清清楚楚,卻還是被強迫收看這些東西。

 

就好像他的生活,也是這樣,整天不是唸書就是上學,其他什麼都不能做,明明就很努力還是要成天挨罵。

 

沒錯,他不是不努力才考這種成績,他盡力了,可成績就要爛他有什麼辦法?偏偏老媽很愛高估他,老愛將他當做一個不用功的資優生,他老實承認自己的確不夠優秀,卻被她批評是在找藉口掩護自己。

 

這麼枯燥無味的生活,他膩了。

 

這大概就是他為什麼很快就能接受自己是縛咒師的關係吧!學會這個,他就可以擺脫那些束縛他的鎖鏈,不用再去裝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去唸自己不想念的書,得到久違的自由。

 

他革命就這麼成功,恢復縛咒師的身分,依自己的意思去做想做的事,做到自己想做卻做不到的事。

 

「若靜不會喜歡看見你成績退步。」

 

「我也知道老媽不喜歡,反正我努力唸也被罵,隨便唸也被罵,幹麻還拚死拚活去用功最後再讓她罵得狗血淋頭?」

 

關于雯重重嘆了口氣,捧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了口。

 

「你要原諒若靜,她來母星才七年,還不習慣。背向空間的人類比母星的人類要強,不管是智力或體力,她當然會認為你該比別人優秀。」

 

「優秀的人也會有笨的,我就是那個笨蛋。」

 

「不對,你本來是很聰明的,只是因為媽在你身上下了道強制符,那道符在你身上太久太久了,所以你有些方面會受影響。」

 

「去他的強制符,讓我像個笨蛋一樣。」

 

咕噥了聲,子靜忿忿不平地將水果叉丟回盤子裡,並把空盤子往前推。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幼稚,自己活過的年頭比想像中還要多太多,當初聽到背向空間實際年齡換算法,他差點沒昏倒。

 

縛咒師是以三為單位,意思等同於三個實歲換一個虛歲,虛歲就是表面年齡比例。子靜很認真將自己的年齡承以三,得到數字是五十一。

 

『不對。』記得那時候小姑姑這麼說,然後把他寫的算式劃掉。『你比較特別,年齡以四為單位。』

 

『等一下,為什麼我特別要用四為單位?』

 

『哥哥也是,再怎麼規律還是會有特異嘛!母星還不是一樣,一般人最多七八十歲,還是有人可以活到一百多呀!』

 

『好嘛!』子靜妥協。『然後呢?』

 

『在你虛歲十歲時,媽過世,那時我跟若靜聯手給你下了道加速代謝符,它會讓你的實歲增加數等於虛歲增加數,在母星過了七年,四十加七等於四十七,這是你的實際年齡。』

 

一個駭人的結果,他在背向空間生活了四十年,在母星不過七年,但他現在表現得完全像是個奇幻小說中跌入異世界的笨蛋主角,一樣搞不清楚狀況。

 

真是悲哀,他變成一個奇幻小說的主角,而且是很老套的那種。

 

 

隔日是週末,很空的一個星期天,但對子靜來說,這不過是另一個執行魔鬼訓練的日子。想要在背向空間存活,只有符咒還是不夠,因此宇晴一逮到空閒,就要教他如何戰鬥。

 

之前幾個星期,每天放學子靜都會跟她學格鬥技巧,宇晴身手很好,不愧是變形蟲後主的貼身護衛,當初高一在學校把劉容鶴一夥人狠狠修理一頓,靠的就是這個。

 

「之前教得你都學起來了,所以今天是實戰訓練。」

 

子靜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不敢置信望著她。

 

「實戰?」

 

「學些格鬥技在實戰方面不會有太大用處,那是基本防身技巧,通常在和別人戰鬥時,所要學會的還不只這些。」

 

宇晴伸手在牆壁上寫了兩行字,變形蟲和狹縫獵人。

 

「這兩種族群,都是由另一種人類變異來的,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擁有一種能力,在和他們交手的時候,你完全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能力,會怎麼出招,要保持高度警戒,運用自己的優勢,去找出對手的弱點。」

 

「所謂的弱點是指什麼?」

 

「要記住,變形蟲也是人類,他的能力不會無限大,能力在很多方面運用都有法則與限制,你要找出這些限制所造成的盲點,利用這個盲點用自己的優勢進行攻擊。每個能力都有破除的方法,不可能沒有弱點。」

 

子靜聽了半懂不懂,還是裝做自己什麼都知道的點點頭,宇晴揮手消去影子在牆上留下的痕跡,接下來的話卻令人錯愕無比。

 

「我跟你進行對戰,你要設法一邊保護自己,一邊尋找我的弱點進攻。」

 

「嗄?」

 

不理會子靜接近慘叫的聲音,宇晴繼續用冷冷的口氣解說。

 

「在戰鬥中,不只要摸清對手的能力,還得知道他運用到哪種程度,有些高程度的招式只有高程度的能力者才可以使用,越強的人弱點就越不好抓,現在馬上進行實戰。」

 

宇晴說完馬上就沒入自己的影子消失無蹤,現場情況清楚地告訴子靜沒有拒絕餘地,空盪盪的主棟教室頂樓,除了火辣的太陽,就剩那些建築物造成的陰影,子靜逼自己快點思考。

 

宇晴是影系的,她可以使用影子寫字畫圖,也可以使用影盾,或是利用影子所成的武器進行攻擊,至於影遁……上次沒見識過,應該就是她剛剛沒入影子消失的招式。

 

這周圍都有影子,既然是影,宇晴會從影子中竄出進行攻擊,子靜下意識退到大太陽底下,離那些陰影有些距離,但一走出陰影下,大太陽曬的地方太刺眼,眼前昏花,東西看得不是很清楚,頭也暈暈的。

 

忽然,眼角黑影一晃,子靜反射性就抽出符咒對那方位發動攻擊,但當他瞇起眼睛仔細一看,卻發現那只是一把影子形成的飛鏢,水符造成的水柱一捲到就消失無蹤。

 

「一次。」

 

待他發現不妙想轉回來時,宇晴冷冷的聲音在身側響起,一把影子形成的長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宇晴就蹲在他身前,手中拿著長刀。

 

她收回刀,將刀子回歸於影,銳利的視線掃向子靜。

 

「看到我怎麼攻擊嗎?」

 

「呃……」子靜開始努力回想,宇晴是突然出現的,但他的確跟建築物形成的影子有一段距離,沒道理從那邊躍出還這麼快進行攻擊吧!他習慣性低頭看著地板思考,影子……影子……對了!他忘記自己也有影子。「妳用誘餌引開我的注意,再從我影子跳出進行攻擊。」

 

宇晴點點頭,手一揮又拿了四枚飛鏢在手上。

 

「再試一次。」

 

子靜這次很注意腳下,但宇晴使用的戰術顯然不太一樣,這次飛鏢是從各個角落飛到,子靜手忙腳亂將袖子中藏的土符抽出,臨時建立一道土牆擋下攻擊,宇晴卻已在他背後制住他。

 

「兩次。」

 

太卑鄙了,竟然用影盾手法,從各個陰影處將飛鏢擲出,不不不,飛鏢不是從那裡擲出,而是飛鏢本身就從那陰影被造出進行攻擊,在子靜手忙腳亂時從他影子躍出。

 

子靜開始感到要對付變形蟲真的很棘手,只有符咒強是不夠的,必須在隨時警戒之下得知他們的能力,一點失誤也不能有,不然就是重傷或死亡。

 

每一次宇晴都採取不一樣的攻擊方式,他雖然有些前車之鑒可以避免掉部分攻擊,但宇晴運用能力很活,馬上就又制住他,隨著她口中一二三四五的唸下去,除了外面天氣熱得半死,還累得要命。

 

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魔鬼訓練。

 

 

「怎麼了,子靜,你看起來好累。」

 

自從同打羽球那時候開始,叢琉就常常跑來找他嘻嘻哈哈,每次看到他那大大的笑臉,就很羨慕這世界上有人可以活得這麼快樂。

 

「是啊!最近要月考,唸書唸得很累。」其實是為了要唸背向空間學累得半死。

 

「節哀。」

 

叢琉雙手托著腮幫子,一副很無聊的樣子,他晃了晃腳,將視線轉移到子靜藏在課本下的紙,上面的圖樣吸引他的注意。

 

「好棒,這什麼?」

 

不看還好,一看子靜差點嚇得半條魂都去了,那是他的多符聯陣示範圖例,給叢琉這種愛胡搞瞎搞的人看到還得了,馬上伸手搶過來。

 

「這是畫冊上影印的。」

 

「那……你也幫我印一份。」

 

「不行,東西不是我的,不可以隨便亂印。」

 

「為什麼?」

 

好難回答的問題……

 

「不為什麼,我小姑姑不希望她的收藏品被人隨便亂印。」

 

「噢,真可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子靜覺得叢琉臉上完全沒有真可惜的表情。

 

「欸,叢琉,放學我們去打籃球。」

 

頭頂上掉下不耐煩的語調,是班上那幾個籃球狂熱份子,可能看叢琉跳躍力強,運動細胞很好,想要找他一起組隊。叢琉嘟著嘴,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不要,今天放學我想跟子靜回家。」

 

「拜託,幹麻跟那種人混在一起,別轉學沒多久就給自己找麻煩。」

 

聽到班上用這種口氣說自己,子靜心裡還是不太舒服,他不介意的,不是發誓過很多遍,他不介意這些人說他什麼,反正他本來就是一個不被需要的垃圾。

 

去吧!張叢琉,被那群籃球狂熱份子打動跟著去打籃球,不要再花時間理會他這種沒有地位也沒影響力的人渣。

 

「那種人是哪種人?」

 

叢琉本來懶洋洋的語調拔高不少,他一向好脾氣的臉少了微笑,看起來有些壓迫感,子靜有些訝異,他從沒看過叢琉有這種表情。那群籃球狂熱份子顯然也很驚訝,帶頭的李政偉沒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講話有點結巴。

 

「你知道嘛…………就是那種人啊!」

 

他鄙夷地用眼角瞄了眼子靜,又看了看在教室角落聊天的劉容鶴,小聲表示。

 

子靜在心中大罵,這個想追劉容鶴的傢伙,不過是想討好女生,一個跋扈的女生,就可以這樣隨便踐踏他人自尊嗎?心底酸酸的,他不會介意的……不會介意,他早跟自己說好不要再為了這些爛人難過。

 

他把視線轉向坐在前面的叢琉,他的反應幾乎是出大家意料之外,先是淡淡瞟了李政偉後面那群人一眼,又順著他的視線看一看劉容鶴,最後同樣用鄙夷的眼神瞄著李政偉。

 

「這樣,那我也不想跟你這種人打球。你知道的,就那種人。」

 

他的語氣酸溜溜的,李政偉感到自尊心被人踩了一腳,臉上因生氣漲起桃紅色,好半天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他深呼吸,氣憤地大吼大叫。

 

「張叢琉,你講話放尊重一點。」

 

「李政偉,不要以為你才有自尊心,不是長得高長得壯,很會打籃球,就有對別人發飆或污辱的權力。」

 

面對一個一百八十幾公分八十幾公斤的壯漢,叢琉不為所動,連姿勢也沒換,保持懶散的動作倚在桌邊,帶著冷笑,用不屑的眼神斜視李政偉。

 

李政偉又瞄了眼角落的劉容鶴,她現在已經被這邊引起注意,帶著興趣濃厚意味的眼神往這裡看熱鬧,他緊張兮兮的壓低聲音:「別鬧了,你想惹毛劉容鶴嗎?」

 

「沒有啊!」叢琉一派輕鬆的回答。「你怎麼會這樣想?不過是說個話聊天,有那麼誇張嗎?」

 

「大家都知道劉容鶴討厭關子靜……

 

「管她討不討厭,我不討厭就好啦!」

 

「叢琉,你才剛來不清楚,但我勸你最好不要跟劉容鶴作對,她討厭的人也不要過分親近,不然你可能……可能會惹毛她。」

 

面對李政偉這種危言聳聽的行為,叢琉只是稍微愣了下,才哈哈大笑。

 

「又不關我的事,她要是不開心,儘管來找我算帳,我才不怕!」

 

子靜往劉容鶴的方向看去,只見她微蹙眉,低頭跟旁邊的女生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了什麼,神色間顯示出不滿的情緒。

 

被叢琉這樣鬧,李政偉也沒心情再說什麼,只是忿忿的啐了一聲,從牙縫中擠出一句:「隨便你。」就帶著他的籃球盟友走出教室。劉容鶴見狀,招招手,帶了兩個女生跟著走出去,看到他們的架式,子靜有點不安。

 

「這樣好嗎?」

 

「沒關係,這種人不用怕。」

 

叢琉燦爛的微笑,讓子靜開始覺得有點頭痛,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剛剛惹到全校第一惡女劉容鶴呀?該說他勇敢還是沒腦?

 

「唉,真羨慕你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

 

「你也可以啊!」

 

子靜搖搖頭,否認。

 

「不可能,那種人根本完全不能反抗。」

 

……太可惜了。」

 

叢琉突然蹦出這一句,讓子靜很訝異。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叢琉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上天給你優越的能力,竟然還不用它改變自己的未來。」

 

四周一片靜默,下課吵雜的聲音變得好遠好遠,那幾張多符聯陣的資料還捏在手中,卻沉重地抬不起來。

 

鐺鐺鐺,上課鐘聲響起。

 

待到他回神,數學老師已經站在台上,面對黑板寫著再熟悉不過的算式,緩緩轉頭過去看叢琉,他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得其樂的邊笑邊抄黑板算式,還不時轉過頭對後面的同學扮鬼臉。

 

他是誰呀?

 

 

放學的時候,叢琉兌現他說過的話,硬纏著子靜到他家大門才依依不捨的揮手告別,子靜望著他跳來跳去的背影漸行漸遠,深深嘆了口氣。

 

不管那句話是他聽錯還是怎樣,都充滿了意義。

 

正當此時,宇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輕輕拍了他的肩,清澈的眸中帶了點憂慮,鮮少看到宇晴有這般凝重的表情,子靜隱約察覺到事情不簡單。

 

「怎麼了?」

 

「黑帝的近衛隊長秋奉,前幾天轉來我們班。」

 

「這麼大膽。」

 

「嗯!可能是針對我跟領主來的,你要多注意,說不定黑帝就在附近也說不定。」

 

果然是頗令人擔心的消息,子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索性沉默一起替這個消息擔心。

 

「你要多小心,黑帝不是好對付的。」

 

宇晴低低的嗓音從旁邊傳來,他可以看見她低垂的臉,表情是擔心。子靜很明白自己的確是令人擔心,前幾天練習實戰,不過一個小時就被制了二十幾次死命,這種實力不讓人擔心也難。

 

想到這裡,叢琉那句話又竄到腦海中。

 

上天給你優越的能力,竟然還不用它改變自己的未來。

 

的確,他什麼也沒改變。

 

真是沒用到了極點。

 

宇晴顯然看穿這點,從她接下來所說的話就可以得知。

 

「從今以後,不要太常跟我在一起,否則你會有危險。」

 

「可是……可是我都說了要跟妳一起奮戰的!」

 

對於她的推拒,子靜大聲跟她爭辯,但她只是冷冷瞪他一眼,態度冷靜地開口:「不要把戰爭想像得太簡單了,它不是遊戲,不是小孩子的伴家家酒。」

 

望著她開始遠去的背影,子靜喉間像梗住了什麼一樣,難過地說不出話,有種空虛感正在淹沒他,宇晴正在遠去,但是他追不回。

 

到底他所做的努力是為了什麼?那些突如其來的優秀能力又可以為他帶來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但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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