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閣

篇之四  背向空間

子靜愕然地看著眼前的打鬥，完全不知作何反應，這件事情已經超出理解範圍，不管是那校外女生還是宇晴，每一個畫面彷彿都被切割放慢動作展現在子靜面前。

宇晴眼神冷的像冰一樣，專注地盯著對手每一個動作，纖細的手臂快速地舞動，右手揚起一甩，四支烏黑的飛鏢朝那女生激射而去，那女生右手拉過一條閃亮的藍白色雷絲，將飛鏢打落，同時間將左手食指中指併攏，刺向宇晴的肩。

宇晴退後一步，伸出雙手往旁一分，一張黑色布幕從中拉開，擋住那女生的攻擊。

那女生啐了一口，雙掌合攏，十指交握，一團藍白色電球以她的手為中心開始擴散，不斷散發著危險的亮光，宇晴微擰了眉。

「剛剛都讓妳用影遁逃去，這次可就沒這麼容易了。妳殘餘的能量可不好太過勉強使用影遁。」

「難說。」

宇晴右手往空中一揮，一把黑色的細劍立即成形，她抓住劍，彎下腰迅速地奔向那女生，刺向她的腰眼，那女生反應也快，將手上的雷電球丟出，瞬間發出了刺眼的光芒，以及震耳欲聾的雷聲。

待到閃光消失，那女生得意的笑了，左右手各捧了一個茲茲作響的雷球，低頭凝視蹲在地上的宇晴，她的左腳鮮血淋漓，神色痛苦的喘息，但她仍是好強的瞪向那女生，不甘示弱。

「影盾牌用的好，只讓妳受了輕傷，跟妳打架果然累人。」

「妳的雷系合技應該也不能用了吧！」

「的確，不過小型的雷球還是可以作出來，妳的腳很痛，不大好做過於激烈的移動，只好任人屠宰了。真可惜，本來期待可以跟妳打得更精彩。」

那女生顯然要享受戰鬥勝利的喜悅，並不急著給宇晴最後一擊，只是悠閒地將手上的雷球拋來丟去，三不五時就丟出一句冷嘲熱諷的話語。

子靜呆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笨蛋也看的出來不用一分鐘，宇晴就會永遠消失在這世界，他當然不要這種事發生，腦中急切地想要救宇晴脫險，至於那些詭異的雷光還有黑色的武器似乎已不那麼重要。

這種非人的決鬥，他怎麼介入？

你有潛能的……

一個清晰的聲音在腦中響起，這是他自己的聲音，子靜好像想通了一點事情，這景象一點都不怪，他本來就對這些不陌生，這一切都非常合理。

只要將你的手伸出，照平常一樣畫出符咒的形狀就好了。

沒錯，就是這樣。

子靜右手不禁抬起，在空中畫了個弧，然後快速書寫一種連他自己也沒看過的文字，更詭異的是他食指經過的地方不是一片空氣，反而浮起一片發亮的文字。

這堆發亮的文字在完成瞬間快速散出一片黑暗，吞噬周圍的光源，包括那女生手中捧的雷球所發出的閃亮，宇晴驚訝地扭頭看著他，子靜想要對她微笑，卻不知為什麼好累好累，在完全閉上眼睛之前，只看見宇晴快速的朝他跑來。

好想睜開眼睛，但是眼皮重的抬不起來，他完全無法抵抗這麼濃烈的睡意，不知不覺中睡著。

＊

再次睜開眼睛是因為冷風打在臉頰上帶來的寒冷，子靜看了看周圍，這裡是偏棟教室的樓頂，宇晴就坐在他的旁邊，受傷的左腳已用繃帶做簡單包紮，她看見子靜疑惑的眼神，關心地傾身向前。

「你沒事吧！」

「嗯，我還好。」

慢慢整理睡著前的片段記憶，子靜想起那場超自然決鬥，宇晴用各種詭異的手法化出黑色的物體，現在她就像個平常人，如往常一樣用冷冷的卻很關心的語氣跟他說話。

一切都無法用常理來解釋，包括自己為什麼會書寫完全沒看過的文字，而那些文字還會發光還會攻擊，這些他都沒法理解，奇怪的是他自己又不覺得奇怪。

是不是平常跟奇幻小說接觸太過頻繁，連腦袋構造都不太一樣了。

「我從不知道原來你是個縛咒師。」

正當子靜思緒混亂時，一旁宇晴的喃喃自語引走他的注意力，他不禁隨著她重複了這個詞好幾次，好熟悉的感覺，在哪看過……啊！子靜差點大叫，縛咒師是他老媽小說背向空間中九種種族的其中一種呀！

這……怎麼可能？

「難道連你自己也不知道嗎？」

「我……我真的是縛咒師？」

丟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句，子靜愕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宇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他的問題。

「嗯！你會寫符，這是最好的證據。既然你不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讓你想不起的。」

「難道不是從小就離開異世界，所以什麼都記不得嗎？」

這是奇幻小說最常用的橋段，子靜馬上就聯想到這種可能，宇晴卻顯然對他的問句嗤之以鼻。

「少騙人了，你會寫符，這表示你之前絕對是在背向空間生活的，而且還有人教導你寫符，下意識不可能做到自己不會的事情。但你卻騰空寫符，很明顯的，你曾經學過，只是因為某個不自然的原因，讓你把一切都給忘掉。」

「背向空間是異世界？」

「你一定沒有用心看書，背向空間不是異世界，它是另一個空間，地球的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也是地球。」

「那麼妳是小說中所提到背向空間的人嗎？」

子靜下意識又問了這個問題，因為奇幻小說也很喜歡用這種假想成真的題材，不過宇晴在聽到他的問句後露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

「子靜，我知道片刻間要你接受或是回想起你的過去是件困難的事，但是請你搞清楚。背向空間是小說，我們這些背向空間的生物不是從小說中跳出來，而是寫這本書的作者本身是背向空間的居民。」

子靜的心抽了一下，難道老媽也是背向空間的人？怎麼她就從來沒提起。

「我看還是從頭跟你說起，小說中寫得並不詳細，再說依你的個性而言，老是抱著這麼大的謎團生活應該是不容易，況且我也沒有那種消失記憶的能力。」

看到子靜一臉茫然，宇晴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在地上畫了一條線，她手經過的地方出現一條黑色的線。

「世界中有分好幾個空間，在這裡，我們都知道，有所謂的一度、二度、三度空間，背向空間也只是另一個空間罷了，那是另一個地球，在這幾個空間外或許還有別的未知空間，這些空間又包含在一個次元中，創世的神，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總之祂所在的地方跟我們不同次元，所以我們碰觸不到神的存在。」

「創世的神跟背向空間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地球是祂做的，背向空間也是，人類也是祂一手創出的。」

宇晴在地上黑線的一端畫了九個黑色圈圈。

「背向空間的人稱地球的人為母星，這是為了加以區別。母星這裡的人都說，人類是慢慢地在進化中，其實對背向空間的人來說，這是退化。這要提到創世的神在創人那時發生的事，祂在母星放了動物、植物，營造了一個適合生存的美好環境，當祂準備創造人類時，不斷的作出失敗品。那些失敗品大部分都有人的樣子，但是因為創造出的元素沒法恰到好處，所以這些人類壽命很長，也非常的聰明，體能各方面的資質都很優秀，有些人類甚至有特殊能力。這些人類過於強大，如果放到母星上，母星很快就會被毀滅。」

「意思就是必須挑最弱的人類放進母星嗎？」

「也可以這麼說，當時神做了九種人類，前八支人類族群都有不同的種族稱呼，最後一支通稱人類，是最脆弱的族群，說他們脆弱，其實也比現在母星的人類還強。神依著人類的模子，終於做出了完成品，將這批完成品放進母星，這些完成品就是現在母星的人類。」

「那……剩下九種人類呢？」

宇晴沒有馬上回答，只是伸手畫了個大圈圈將九個小圈圈包圍起來。

「雖然是失敗品，但神認為這九種人類也有生存的權利，因此切割出另一個空間，在那裡的環境就不像母星這麼美好。惡劣的氣候、貧瘠的土壤、醞釀危險妖魔的大地，這些人類雖然擁有較為優越的能力，不過比起這些，要生存仍然很困難，神就是用這種方法牽制這些危險的人類。」

「但是背向空間的人還是可以跑到母星呀！」

子靜不滿的抗議其中的矛盾，如果說現在身處的母星是給最弱的人類居住的，那眼前的宇晴或是自己又怎麼說？

「空間跟空間中有所謂的裂縫存在，只要用心就可以看見，這個裂縫不定時間會出現在不同地點，隨時做移動，背向空間的人類可以穿越這條隧道來到母星。」

「妳不是說背向空間有危險的妖魔？這種空間裂縫難道不會讓那些妖魔跑過來嗎？」

「不可能，空間裂縫只有『人類』才可以通過，外表跟人類不太一樣的人類種族也不能通過。你看過小說應該知道，九種人類族群中有一支稱做森蛛人，他們比一般人多了兩雙手臂，像這樣就不能通過，妖魔更加不行。」

「這樣說也很矛盾吧！一開始神就是怕那些過強的人類跑到母星將母星破壞，才另外創造了背向空間，沒道理又讓那的人通過空間隧道跑過來。」

「子靜，人類再怎麼強，他們終究是人類呀！他們的能力是有限的，妖魔可以在短短幾天中毀滅一個城市，但人類卻要花上幾個月甚至幾年。人類沒有那麼堅強，神也沒給人類那麼強的力量，都會有限制的。再說，到母星的背向空間居民只是少數，對母星根本不造成威脅。」

宇晴手輕輕地一揮，之前她在地上畫的那些圖案瞬間消失。

子靜慢慢消化剛剛所聽見的消息，聽起來很合理，也沒什麼不對，但就是有不大對勁的感覺，這些照理說應該是陌生的專有名詞，卻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聽過。

頭痛。

「宇晴，那妳為什麼會被那女的追殺？」

「那女的跟我是對敵，我們服從的主人是敵對關係，之前交手過幾次，她是對方陣營手下的主要戰力，是個實力堅強的變形蟲。」

「所以，妳也是變形蟲？」

「嗯！」

宇晴站起身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眼神冷漠異常，瞪著仍坐在地上望向她的關子靜。

「接下來的事，就請你不要管了。」

「……怕把我捲入你們的戰爭嗎？」

「隨便你怎麼說。」

「不，我要妳告訴我一切。」

子靜才這麼說，眼前黑影一晃，還沒回過神來，宇晴已經站在他的前方，手上持著一把黑色短刀指著他的眉間，冷酷地低頭睨視關子靜。

「如果我跟你是敵人，你已經死了一次。」

「那是因為我還不清楚自己有什麼能力，既然我是縛咒師，還學過符咒，就表示我有力量可以保護自己，過一段時間，我不相信自己會拖累妳。」

「你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或許，不過我喜歡這樣。」

腦中想到什麼就直接說了出來，子靜只想要留住宇晴的腳步，讓她願意將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這種對於未知的好奇感，已經凌駕了他本身對於事情的恐懼。

而且他心中也有種恐懼感，如果今天他不緊抓著宇晴，就會失去她……這樣子的事情，他沒辦法想像，也沒辦法去接受。

他要留住宇晴，要跟宇晴一起奮鬥。

「與其繼續當個普通人鎖在這些無聊的地方，不如回歸我縛咒師的身分跟妳一起戰鬥。」

「找死！」

宇晴啐了一口，在他旁邊坐倒，子靜輕輕地微笑。

他知道這種事情一旦做了就不容許反悔，等於走上一條未知的不歸路，但他想要掙脫束縛，得到縛咒師的力量，他就可以掙脫長久以來被束縛的身分了吧？

「我是變形蟲，能力是影。」

子靜點點頭，在老媽的小說中看過變形蟲的介紹，那是九種人類中的其中一種，外貌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但卻擁有一種特殊能力，這就是變形蟲最大的武器。變形蟲可以活用自己的能力，做出各種強勁的招式。

宇晴的手可以自由化出黑色的武器或物體，都是活用影系能力所做出的招式，越能利用能力的變形蟲，實力就越強。

「我的主人是變形蟲的後主，繼承了先王的遺志，管理變形蟲部落。不過先王過世後數年，卻突然出現另一個自稱是變形蟲真主的人，就在同時，他也快速擴張自己的勢力，想要將我們的領主鬥垮，成為真正的變形蟲之主。為了爭奪變形蟲真主的位置，彼此戰爭了十幾年，仍然不分高下。約在六年前，那個自稱真主的人向領主宣戰母星，自立名號為黑帝，正式向領主下挑戰書，戰場也隨之轉移到母星。」

「那剛剛那個……」

「她是黑帝的近衛隊長，擁有雷的能力。」

宇晴斂下了眸，伸手輕撫包著白紗布的的左腿，聲音中透露出幾許的無奈。

「我是鬥不過她的，她的能量及能力都比我要強，你今天這樣強出頭，說不定會被她盯上，如果真是這樣我也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變強，才可能安全。」

「不過我連基礎符咒的用法是什麼都不清楚，更別說是跟人打架。」

「武技可以訓練，但是符咒我教不了你，不過……你可以去問問你開咖啡廳的小姑姑。」

經她這樣提醒，子靜才赫然想起，小姑姑不就是爸爸的妹妹嗎？這樣推起來，小姑姑一定會明白些什麼，而且跟小姑姑提起這事，總比問老媽還好吧！

「聽起來好複雜，真是麻煩。」

「誰叫你要牽扯進來，這是變形蟲的戰爭呀！」

白了子靜一眼，宇晴伸手從口袋中取出一個銀色的墜子，交在子靜的手中，他納悶的看了看宇晴又看了看手中的墜子，不知她將如此漂亮的墜子交給他做什麼。

「這是我們這邊陣營的標誌，如果以後你看到相同的標誌，那就是領主的手下。你想要參戰的事情我會告訴領主，他會再來找你談，請耐心的等。」

她這次真的要走了，背過身頭也不回的往樓梯口走去。

「明天見。」

子靜目送她離開，又看看手中的墜子，心情頓時複雜起來。

他只是想要幫宇晴的忙，不是要參戰，他想要保護宇晴，但不想去攻擊未曾謀面過的人，這麼莽莽撞撞的跳進這個漩渦中真的好嗎？

在頂樓吹著冷風，在學校大鐘又響起響亮的聲響時，他才想起自己應該馬上去找小姑姑。

＊

半小時後，子靜佇立在關于雯家大門口猛按電鈴，關于雯帶著幾乎可以說是吃驚的表情出現，將厚重的鐵門打開，放子靜進來。

「怎麼了？」

「小姑姑，妳先幫我跟媽說一聲，今天不回去。」

「你最好有正當理由。」

關于雯毫不猶豫就拿起話筒撥了子靜家的電話，中間大概間隔一分鐘，電話另一頭的關若靜才接起電話，關于雯盡量以委娩的語氣跟關若靜談了會兒，關若靜才勉強答應的樣子，關于雯掛上電話回頭看著在沙發上坐下的關子靜。

「現在可以告訴我理由了吧！」

「嗯！」

心忙意亂的抓了抓頭髮，子靜考慮該從哪個部分說起，想了想，決定還是直接點明。

「小姑姑，妳也是縛咒師嗎？」

「……對，我是。」

一開始聽到問題還有點錯愕，但在沉默半晌後，關于雯還是答的很爽快，子靜不意外，只是垂著頭無精打采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是權宜之計，決定消除你的記憶將你帶到母星的人是媽。」

「奶奶？」

「媽在你身上下了強制符，讓你把在背向空間生活的事忘記，由我跟若靜帶你到母星來避難。不過現在看來，你好像已經覺醒了。」

「那……我的記憶可以恢復嗎？」

急切之下，子靜忍不住站起來，聲音激動地有些顫抖。

但是關于雯卻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做了手勢指示子靜坐下，子靜難掩失望地跌回沙發，一股失落感在心中蔓延。

「恢復是不可能的，不過強制符的效力已經消失，以前的片段，也有可能以某種形式回到你的記憶中。至於你曾經學過的符咒跟語言，這不太一樣，雖然現在你忘記了，但要複習也是很快，你想要學嗎？」

「我想。」

子靜毫不猶豫就脫口而出，對那些未知的事物，他只是忘記了，卻不陌生，這種感覺他最明瞭，剛剛徒手畫出符咒就是很好的證明。

那種戰慄的感覺還在，以前他在背向空間也一定像這樣戰鬥過，覺得場面萬分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不管怎麼努力也擠不出個片段，也許真像小姑姑所說，得等到時機到了，才能以各種不同的形式將記憶挖回。

「子靜，記得不要跟若靜說。」

「我才不會跟老媽說。」

「嗯！當初若靜將你帶來母星，就一直很怕跟背向空間接觸，哥哥……你爸就是不顧她的阻勸才遭遇危險的，所以她會恐懼，想要將你永遠放在她看得見的地方。」

「她有什麼資格管？這是我的人生呀！」

一提起老媽，子靜聲音不自覺又放大不少，關于雯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生氣。

「我當然知道這點，媽當初給你下的強制符，效用只到你遇見別的背向空間生物為止，我猜到今天為止，醞釀時間應該有一年以上，不然你接受背向空間的速度也沒這麼快。」

的確，從認識宇晴開始算起，起碼已經過了一年半了。

「但是，在這之前，你要先答應我一件事情。」

「嗯？」

「不要過於深入戰爭，我教你符咒是防身用的。」

子靜愣了一愣，他現在要介入的不就是變形蟲的戰爭嗎？宇晴她的領主跟黑帝，為了爭奪變形蟲真主的位置而戰，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戰爭……

他會不會太天真了？他有什麼立場參與戰爭？

本來想要說實話的子靜強壓下這念頭，他沒辦法這麼做……他太害怕被丟下來，已經習慣宇晴的陪伴，他離不開這種感覺。

「我知道了。」

虛偽的回覆卻讓關于雯很滿意，她起身去找筆記本及符咒紙，留子靜一個人在客廳中，讓一顆心上上下下的懸浮著。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幫宇晴什麼忙，也不知道自己幫忙的立場是什麼，在衝動之後是更多的猶豫與痛苦，不斷重複折磨自己。

看來，真實果然跟小說中的幻想大不相同。

怎麼可能依照那種老套的奇幻小說就可以快樂的展開冒險？這根本就是兩碼子事呀……

子靜埋首於柔軟的沙發中，覺得異常疲倦，甚至是被班上的人狠狠背叛時都沒有的疲倦，面對自己忘卻的過去，關於背向空間的事，他只覺得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