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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之十六  決戰前夕

 

本來子靜放學想要去隔壁班找秋奉,就像平常一樣閒聊著回家,不過顯然因為今天瘋笛請假坐飛機到日本是件大事,不到放學,叢琉就跟秋奉兩個翹課離開了。他當然想跟,但看到秋奉兇巴巴的警告不准跟來,他也就膽小的屈服了。

 

真的不敢招惹她呀!

 

子靜在心中嘆息,一邊可惜自己好不容易終於有外宿的機會,可以和想像中一樣,跟朋友聊天回家,然後一起做晚餐,看電視搶遙控器再一起睡覺,第二天再摔鬧鐘起床匆匆忙忙做早餐,趕著去學校以免遲到。

 

這種溫馨的景象一直是子靜所嚮往的,人大概活到一定的歲數,就會急著想要獨立,脫離家庭,現在子靜就是這種感覺,跟著朋友闖蕩天下,沒有什麼事情是困難。

 

但是想想也覺得自己實在很可笑,怕聯考怕成這樣,急著投入會死人的戰爭,跑出給他庇祐的家庭,就是要逃避這些他不想走的未來。

 

這或許就是追求自由的瘋狂吧!

 

現在回家的路變遠了,要騎到河岸要花上二十分鐘到三十分鐘不等,但沿路看著夕陽的餘暉照灑在小河上,一旁的咖啡座點起溫和的小燈,心中覺得十分舒服而且輕鬆,忍不住嘴角就向上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子靜好奇的接通電話。

 

「喂?」

 

『子靜,我跟你說,今天晚上我跟陛下要辦點事情會慢點回去,你先去附近超市買點東西,晚餐就交給你負責。』

 

是秋奉,子靜覺得有點奇怪。

 

「妳怎麼不用自己的手機打?」

 

『我忘了帶出來,只好跟其他部下借……

 

然後電話那邊一陣亂遭遭的聲音,還有秋奉的驚叫聲,子靜突然緊張起來,該不會是突然遇到敵人了吧?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太多。

 

『子靜,今天晚上我要吃糖醋排骨、紅燒魚、炒海帶還有味增湯,水果要西瓜切盤,甜點要吃紅豆冰,記得灑煉乳。因為突然很想要吃平凡的家常菜,就這樣,拜託你了喔!』

 

然後電話掛斷,完全沒有任何反駁還有抱怨的時間,子靜愣愣的看著手機。

 

叢琉剛剛點菜也點得太順了吧!而且還在這種秋天時刻說要吃冰?還要吃西瓜?他以為他還在過暑假嗎?這算哪門子的家常菜,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正在他這麼想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跟剛剛是同一支電話,他按下接聽鍵。

 

『我剛剛忘了說,我還要吃蟹醬拌飯,麻煩你順便去幫我買。就這樣,掰!』

 

再次傻眼的看著電話掛斷,子靜開始慢慢明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覺得驚訝,叢琉這個人一向就是不按牌理出牌的,正是因為這樣,黑帝才令人難以捉摸,也格外的麻煩呀!

 

他認命的開始往河岸精華區騎回去,他們新搬的處所離河岸精華區有一段距離,雖然還是在河邊,不過在這裡就是人煙稀少的住宅區了,要回去超市還要騎五分鐘,想到就有點頭痛。

 

正想著晚餐要怎麼弄時,迎面走來一個他們學校的學生,穿著筆挺的西裝外套站在路中,子靜連忙將腳踏車煞住,看著這個攔路人,竟然是封鑾,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加入黑帝的陣營了。」

 

看著他臉上冰冷的表情,子靜吞吞口水,開始想著接下來該打還是該逃跑,要跑他有腳踏車,要打他袖中有符咒、口袋有粉筆,也隨時可以迎戰。

 

「我是加入黑帝了。」

 

封鑾瞇起眼睛,鏡片後的灰色眸子閃爍不尋常的光芒。

 

「學姊當初離開這裡去日本時,千交代萬交代要我保證你的安全,但你竟然這樣對待學姊,成為她的敵人。那學姊為你犧牲的又算什麼?」

 

他的聲音比平常還要嚴厲,子靜打了下冷顫,他說的「學姊」,應該是指宇晴,那麼現在的責備是衝著他跟宇晴反陣營的立場出現的囉?他想要開口爭辯,但轉念一想,竟然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又閉上嘴,封鑾見狀冷冷的哼了聲。

 

「我真為學姊感到不值得,為了你這小子,學姊竟會向領主妥協,犧牲了自己的自由,主動到日本接受監控,學姊的命隨時掌握在領主手上,領主只要有什麼不滿,很輕易就可以殺了學姊。她為了救你讓自己身陷危機,你回報她的就是這個?」

 

子靜再笨也聽得出他的不悅與憤怒,知道今天是不能夠輕易脫身了,他暗暗將外套袖子口往下,一張符咒滑近他的手中。不管那張符是什麼,等等要防禦在一瞬間發動的攻擊就要靠它了。

 

果然,封鑾縱身跳過來,右手往子靜的小腹戳去,他感到一股熱氣逼近,將腳踏車推到一旁,然後機伶的滾了一圈,將能量灌入符咒之中,回敬剛剛那一次的攻擊。賓果,符咒製造出水龍往封鑾席捲而去,子靜為自己的好運氣慶幸。

 

封鑾斜身避開水龍,那條水龍直衝入後面的河川,濺起的水花飛得老高,但微弱的路燈照明之下,封鑾那張板著的撲克牌臉孔十分陰森,而且充滿壓迫感,子靜知道自己今天遇到高手了。

 

上次的娃娃雖然很厲害,但可能因為是小孩子,個性比較單純,沒有那種令人動彈不得的壓迫,現在這個封鑾可不一樣,他是個跟宇晴一樣厲害的近衛隊長,不可以拉在一起比較。

 

「你的實力就只有這樣嗎?」

 

封鑾冷若冰霜的聲音充滿不屑之情,他舉起的右手變得通紅,一股白煙從他的手上冒出,制服外套的長袖開始給那高溫燒去,看著那隻充滿威脅的高溫武器手,子靜感到自己的心臟越跳越快,他一手拿著水符,另一手捏住冰符。

 

就在剎那之間,封鑾發動第二次攻擊,他矮下身疾速往子靜跑來,然後一腳朝子靜腳部踢去,想要將他掃倒,子靜慌忙之中掏出飛行符,一對白色透明翅膀帶他往上飄了幾吋,躲開那一腿,封鑾的右手接著去抓他的腳踝,子靜一個閃避不及,給抓住了左腳。

 

他感到左腳傳來熾熱的疼痛感,入骨的痛差點讓他尖叫,但他知道自己沒時間尖叫,右邊水符製造出龍捲水波往下捲去,籠罩了封鑾還有受傷的左腳,趁他給水衝得來不及反應,將自己的腳抽出來,再使出冰符,只見一片雪花飄去,水柱已經結凍,將封鑾左半邊身子冰封在晶瑩的冰塊中。

 

封鑾當然不會因此就被凍傷,子靜知道他是可以控制體溫的變形蟲,他頂多要花一點時間將體溫提升,以溶化冰塊脫離,現在他爭取到的是一點時間。

 

左腳被燒得冒起水泡,從破碎的褲管可以看見那裡鮮血淋漓,這傷讓他痛得額頭直冒冷汗,忍痛從袖中抽出了治療符,貼在傷口之上,讓它慢慢自動痊癒。

 

只是治療符也許也派不上什麼大用場,這種治療符就跟治療能力一樣,需要花一段時間才可以將傷口恢復得完好如初,而且他在這方面是門外漢,治療速度更慢,這種傷口可能要花三到四小時不等。

 

完了,腳受傷飛行符根本拿不下來啊!一拿下飛行符連基本移動能力都沒有,可是一直使用飛行符,能量消耗速度就不是自己可以預料的了。

 

現在封鑾已經完成解凍,直接拿著加熱完畢的左手又朝他抓來,子靜憑著當初宇晴教導他的武技閃避,雖然武技很破,還是可以勉強閃過。想到可以用進攻代替防守,子靜將火劍用火符化出來,反朝封鑾的手臂砍去。

 

封鑾哼了一聲,顯然是因為弱點被找到而不爽,他躲過火劍,炎熱的手掌直擊子靜胸口,子靜左手馬上一捏飛行符,那雙翅膀倏然帶他後退,避開差點就燒傷的危險。

 

但他已經沒有心情去開心自己躲開攻擊,身體開始出現疲憊,能量正在大量消耗,腳上的治療符也在吸取能量,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榨乾,他不是被燒成焦屍就是被榨乾成為乾屍呀!怎麼想,死法都遜斃了。

 

「你還不算太弱,只是,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

 

封鑾這次改採取另一種手法,他將雙手降溫,疾速往冰點下降,子靜大概知道他要用什麼方法進攻了,那張戴著眼鏡的撲克牌臉簡直是惡魔的臉,他火攻不成用冰攻啊!

 

子靜看到他已經準備好衝過來,將火劍繞著自己揮舞,結果封鑾竟然大膽的抓住火劍,在那一瞬間,火劍結冰然後碎成一片片碎片,掉落在地上,火符碎得不成樣子。

 

真不敢相信,封鑾竟然大膽到用這種賭法,賭子靜的符咒能力還不算頂尖,注入符咒中的能量沒有完全轉換,所以力量不大,索性用自己的冰點溫度來凍結子靜的火焰。好吧!現在對付冰的火符沒了,除了閉眼睛準備等死還有什麼是他現在可以做的?

 

封鑾還沒接近自己兩公尺就已經感覺到冰的寒冷霜氣,被碰到不是鬧著玩的,組織細胞會壞死凍傷,那可就不是用治療符治療三個小時就了得的事情。封鑾的確不簡單,竟然可以將冰點降到零下幾百度,不像他的冰頂說是零下幾十而已。

 

子靜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他下意識退後一步,做臨死前的掙扎,沒想到那隻帶有絕對冷氣的手在自己頸子前就停下來。

 

「學姊要我保證你的安全,但是你這麼弱,隨便一打就會死掉,我的能量才用了一點點,就可以制你死命;而你卻是拚死掙扎。你想想,憑這種實力,能夠活到什麼時候?為什麼學姊會甘願為你這種人付出呢?」

 

封鑾平靜的嗓音在面前響起,聽到他用那種很不屑的口氣,子靜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勇氣,反過來大罵:「你管別人那麼多,我弱是我的事情,宇晴想保護我也是她的事,哪要你在這裡多嘴?少在那裡這種人那種人的說了!」

 

封鑾瞪大了眼睛,在子靜還沒反應過來,就憤怒地掐住他的脖子,子靜感受到掐著自己脖子的手已經回復一般溫度,儘管還是滿冰的,連一點溫度都摸不到。

 

「不准在我面前這麼說,否則下次我一定殺了你。」

 

他的話中帶著強烈的憤怒,抓著子靜頸子的手又用力了幾分,他難受的快喘不過氣,自不量力的伸手去扳那隻手,飛行符掉落在地上,那雙翅膀隨著符咒的掉落漸漸透明消失。

 

他一定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從封鑾的樣子看起來,他好像比一般人更重視宇晴,那麼說,這個人也對宇晴……

 

「我為學姊感到不值得,她用性命保護的人竟是這種廢物。」

 

看到子靜已經臉色漲紅,快要沒氣了,封鑾才鬆手,子靜順應生物的本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然後咳嗽,他不敢大意,儘管很難受還是用眼角瞄著封鑾,他灰色的眸子色彩不斷在改變,恐怕隨時都能充滿殺氣衝上前殺了子靜。

 

實際上,子靜剛剛那句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幼稚,說出如此任性的話,竟然只是為了要爭一口氣?

 

封鑾說的沒錯,宇晴拚死保護的竟然是這樣子的廢物。

 

「看到你這樣,差點就殺了你,讓人生氣。偏偏學姊又不許大家對你動手,你到底有什麼價值讓學姊這麼關心你?」

 

封鑾朝子靜走近,這個差點讓他窒息的人帶著可怕的正經表情靠近,子靜只感到恐懼,想跑腳卻好痛。正當這個時候,轟隆一聲,銀白色閃光照亮了開始漆黑的河畔,一道落雷砸在封鑾跟子靜之間,成功拉住封鑾的腳步,他謹慎的停了下來,眼光越過關子靜看向更遠的地方,灰色眸子瞇起來。

 

子靜不用回頭就知道誰在自己後面,他慢慢轉頭過去,果然是秋奉,她將手平平舉著,五指分開,看來隨時會再弄出第二道落雷,她板著一張臉,表情兇狠地瞪著封鑾,氣勢凌人。

 

「給我離他遠一點。」

 

……我本來就沒有意思殺他,只是給他一點教訓。」封鑾冷冷的低頭看著跪倒在地的關子靜,他手還在撫摸著被掐出來的痕跡,大口喘氣。「只是他的樣子實在很頹廢,我的怒氣一時無法控制。今天只是打招呼,近衛隊長秋奉,請小心落雷,不要隨便使用。」

 

他輕蔑的一笑,然後點了個頭當作敬禮,就轉頭走入黯淡路燈鋪出來的模糊道路,一下子就失去了蹤影。秋奉趕緊跑到子靜旁邊,蹲下來粗魯地將他的臉扭過來,緊張地在他的肩上還有背上、手上到處拍拍。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竟然要命招惹到那個封鑾,你到底是哪個牌子的磁鐵,為什麼老是被這種麻煩找上身?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叫你去買個食材也會買到跟別人打架,還打到自己快掛,你到底在幹什麼呀?」

 

「不要緊張,我沒事,真的沒事,妳不要太緊張了。」

 

抓住秋奉在他身上拍拍打打的手,子靜有強烈的感覺:如果再讓秋奉這樣拍下去,就算剛剛沒受傷,也會內臟震傷,秋奉拍人的力道真的很大……儘管那是出自關心,子靜還是希望她不要這樣對待自己。

 

好不容易秋奉終於冷靜下來,她一臉快虛脫的坐在他旁邊,不斷用那種很「稀奇」的眼光瞄著子靜,他猜她大概覺得在封鑾攻擊之下還可以保住性命,真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秋奉就是這樣,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毫不遮掩,在想什麼也騙不了人。

 

「對了,妳怎麼會想到來找我?」

 

子靜這才想到,在危急時刻總有人來救援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你以為我的手下都是管吃飯不管事的啊?就算打不過,還是會向我或陛下報告。剛剛是陛下接到這一區的守備通報,說封鑾闖進來,陛下才要我來盯著他,誰知道他攻擊的對象竟然是你。」

 

秋奉重重的嘆了口氣,看到子靜破掉的褲管,露出受傷的地方,看到他腿上紅紅腫腫還長水泡的,還有那張恢復速度緩慢的治療符,她突然傾身向前抱住了子靜,讓他一時之間錯愕的全身僵硬,不知道是推開好,還是安慰或是都不碰。

 

「你這笨蛋!笨死了,我真的是很擔心你耶!不要被封鑾攻擊還一臉什麼都沒有的表情,你差點死掉,如果不是你親愛的女朋友托付,他真的會把你給殺掉,你害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竟然還一臉無所謂,拜託你緊張一點好不好!」

 

秋奉開始對著他大吼大叫,而且明明聲音中帶著哭音,還硬要裝堅強的刻意保持平靜。不過令人出乎意料的是秋奉對著他大罵的內容,子靜本來以為她大概會罵自己太弱之類的話,結果竟然是這個……

 

看來他把這個女孩子想得太男性化了,儘管粗魯又不拘小節,她還是個正常的女生,跟平常班上那些女生一樣,會哭會鬧。

 

不過,他不討厭這樣,起碼會對著他又哭又罵,看得出來她有多關心他,子靜微微一笑,決定在最低限度內,環住她的肩,安慰這個容易激動的女生。

 

也不知道這樣維持了多久,她才輕輕放開子靜,有點不好意思的低著頭爬起來,走過去將他的腳踏車牽過來,然後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讓他坐到腳踏車後座,為了不動到傷腿,讓他側坐,子靜知道她要做什麼後,感到有點狼狽。

 

「你載不動我的,我很重。」

 

「神經,你以為我這個近衛隊長當假的?這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走,我們去超市買菜,不然陛下回去沒吃到飯,一定又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秋奉搖搖晃晃的騎著腳踏車,往超市的方向努力衝去,子靜這才想到還有個等著回家吃飯的食客,這個堅持的是對的,他沒辦法想像某人吃不到飯會怎麼發脾氣。

 

「對了,秋奉。」

 

「幹麻?」

 

秋奉漫不經心的回答,聽到她用這種語調說話,子靜就放心了,他大膽的將頭倚在她的背上。

 

「明天教我武技。」

 

「啥?」

 

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子靜再重複一次。

 

「我太弱了,請妳教我武技。」

 

「這個啊……應該都可以,今天部署的差不多了……

 

秋奉喃喃的低聲自語,給了給不算有把握的答應。

 

「那謝謝。」

 

「這有什麼好謝,你不要老這麼愛招惹麻煩我才要謝天謝地。」秋奉停下腳踏車,用食指用力的戳了下子靜的額頭,漂亮的臉上已經出現笑容,看到她笑出來,子靜心底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安心許多。

 

 

另一時間,在日本某家高級飯店十七樓的單人豪華套房中,川上以鳶打開遮住玻璃窗的窗簾,有三公尺寬的落地玻璃窗展現出炫麗的東京夜景,璀璨的城市燈火照亮了半片夜空,金黃色的光芒一閃一閃,點綴在大地上,增添美麗的光采。

 

他默默不語,低頭凝視這片美景,他俊美的臉孔到映在玻璃上,用同樣冷淡的視線回望自己。

 

叩、叩。

 

敲門聲。

 

「進來。」

 

經過他分派人力,只有瘋笛的部下才可以進到這間旅館,有資格開門進來的除了打掃人員,就是近衛隊長,宇晴。此時她端著服務生專用盤子走進來,在那之上有杯鮮紅色的液體,還有盤帶血牛排。

 

「殿下,您的餐點。」

 

她將盤子放在玻璃矮桌上,便恭敬的退到一邊,以鳶漠然看了眼餐盤,緩步走過來,在桌前坐下,優雅的拿起玻璃杯啜了口,挑起秀氣的眉。

 

「你們怎麼弄到人血。」

 

「為了殿下,領主特別派了人在醫院血庫工作,從那裡隨時可以得到最新鮮的血,往後我們會替殿下調度,請殿下不用擔心。」

 

「其實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以鳶淡淡的表示,將那杯鮮血一仰而盡。

 

「我吃飽了,其他的妳拿走。」

 

「是。」

 

宇晴乖順的應了聲,將盤子拿出去遞給外面待命的人,便又回來站在以鳶旁邊,聽候指示。以鳶只是靜靜的翹著二郎腿欣賞窗外的景色,一句話也不說,絕美的臉龐在窗外燈火照耀之下,展露出一種迷人的氣質。

 

「妳有什麼話就問吧!」

 

以鳶輕啟薄唇,吐出了幾個字,他支著額頭,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宇晴有些驚訝,她的確有些問題想問,怎麼這麼容易就被看出來?而且問這種問題……恐怕很失禮,被瘋笛知道肯定不會有好下場,所以她仍遲疑,不敢將問題問出口。

 

彷彿看出了宇晴遲遲不肯開口的原因,以鳶又淡淡的說:「妳不必顧慮,我不會動怒,也不會讓瘋笛知道。」

 

宇晴之前對這位殿下不熟,現在看來,她之前都錯估這位殿下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比想像中還要平易近人,雖然冷淡是滿冷淡,不過有時候會對部下釋出關心,出乎意料之外。

 

「請恕屬下無禮。」宇晴說。「殿下一直隨身帶著的項鍊,為什麼會讓您如此珍重?」

 

以鳶所有的海報還有照片上,都有個清楚的銀色十字鎖片掛在細膩的頸子上,那是很特別的飾品,銀色的橢圓形鐵片上面鑲嵌一個等臂十字架,而且以鳶從來沒拿下來過。

 

宇晴對他的珍惜感到好奇,什麼樣的東西會讓人這麼寶貝它?她不懂這種感情,所以有些好奇。

 

「這是我雙胞胎兄弟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眸子中流露出來的溫暖與些許遺憾,以鳶淡淡的表示,在一旁的宇晴僵硬的點點頭,一向話少的她也沒再問什麼。

 

珍重的人留給自己的,所以同樣很珍惜嗎?

 

「隊長。」

 

外面忽然傳進一聲報告的細聲,宇晴皺了皺眉,前去打開門,是赴則蒐集情報的部下,他一臉驚疑不定,湊在她的耳畔悄聲說了幾句,立即退下,這下連宇晴都感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蔓延。

 

「怎麼了?」

 

「報告殿下,領主正在前往日本的飛機中,剛剛封鑾特地打通電話過來通知。」

 

「怎麼這樣突然?」

 

以鳶也皺起眉頭,顯然對瘋笛這舉動同樣不解。

 

「屬下接獲通報,是領主想要親自到殿下的演唱會欣賞。」

 

「聽說那邊的電視也有轉撥。」

 

「其餘原因屬下不知。」

 

微欠了身,宇晴請安過後,便留下望著窗外夜景沉思的以鳶,離開了這間高級套房,跟留守的手下打過照面,就坐車前往附近自己的宿舍去了,心中不斷的想著同樣的問題。

 

為什麼瘋笛會親自來到日本?她究竟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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