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之十四  第一個事件

 

花了一個星期終於將兩本符咒書研讀完畢,週末子靜拿著書籍到心之小築找小姑姑,還好才剛開店沒多久,還沒什麼客人上門,子靜跟關于雯拿了幾本專寫強制符的書,將「折翼的惡魔」遞給小姑姑,就找個角落的位置用功。

 

強制符是縛咒師所用的符咒中,最不好學習的符咒之一,但這種符咒十分好用,而且種類多端,變化萬千,子靜之前學過幾個簡單的強制符,就已經十分入迷,現在借到強制符的書,馬上就迫不及待的讀起來。

 

「子靜,總覺得你最近行為有點怪。」

 

「有嗎?」

 

接過小姑姑遞來的巧克力牛奶,子靜設法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很無辜,不過他太小看關于雯,她皺皺眉頭,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子靜,你給我說實話。最近若靜跟我說,你老是晚歸,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還說你現在週末常常亂跑,一下子藉口要去圖書館,一下子又藉口要去學校進修,你到底跑去哪裡?」

 

「拜託,妳就不能相信我真的是去進修嗎?」

 

子靜沒好氣的回話,每次都是這個樣子,用逼問的模式,要脅他希望他知道好歹把真相講出來,然後痛快的把他臭罵一頓,做個她們自認為嚴厲的處罰。最近他一定是太忙了,在後主跟黑帝兩個派系之間奔波,才忽略自家討厭的束縛。

 

以為已經擺脫了,回頭過來才發現,那些鎖鏈都還在。

 

「你老實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這次關于雯真的不是開玩笑了,子靜很少看到她的表情如此嚴厲,不笑的小姑姑一向很可怕。「之前我還不想說,但是最近你老是出現一些奇怪的舉動,而且還突然跟班上的同學混得很熱絡,一下子又跟同學出去逛街,一下子又是去同學家住,你什麼時候跟你們班感情這麼好?」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一向了解他的小姑姑為什麼會跟老媽說一樣的話?他以為小姑姑跟老媽是不同的,為什麼如今連她也這麼說?他真的活該被排擠嗎?就連跟班上同學感情好都有錯了,為什麼就是不能了解他的心情呢?

 

她們不懂這種孤獨的痛苦,他可不想再嚐這種滋味,現在就算叫他去賣命,跟著唯一的朋友勇闖天涯,隨時面對生命危險他也甘願。

 

「我跟班上的人好不行嗎?」

 

「我不是說不行,但是你就要考聯考,再這樣下去行嗎?我聽說你們班的素質不太好,還有太妹跟流氓,你跟他們要好只會害了你,想要就這樣被帶壞,自毀前程嗎?」

 

「我才不管這個。」子靜冷笑一聲,原來她還知道班上有流氓,他一年級被揍得那麼慘,還真不冤枉。「反正我遲早會回去背向空間,幹麻還要拚死拚活浪費力氣去準備那沒用的聯考,把裡面的東西背起來就能活命嗎?」

 

「子靜,我教你符咒不是為了讓你留這種後路!」

 

關于雯拔高的嗓音充滿了怒氣,這樣的小姑姑令人陌生,子靜心有點抽痛,大人跟小孩之間始終有代溝,是他太天真以為那條界線不存在。

 

「那妳要怎麼做?再給我貼道強制符把這些都給忘記?」

 

「如果可以阻止你繼續放蕩,我很願意這麼做。」

 

連恐嚇都搬出來用,子靜天生就是對這種威脅感冒。來軟的他會心軟,還有答應的可能;偏偏每個大人都愚蠢的想控制他,而用最簡單卻討厭的威脅手段,才會讓他老是這樣不服氣,但事後大人還是有權力在他身上貼上頑劣的標籤。

 

不過現在,他關子靜,只要做他自己,沒有人可以控制他。

 

「妳儘管用,我會盡力抵抗。」子靜冷冷的表示。「縛咒師的力量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能夠捨棄,這是我的東西,妳不能奪走。如果妳硬要把它除去,那我也會全力反抗到底。」

 

「你……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若靜說的沒錯,都是我太縱容你,才讓你變得這麼我行我素。」

 

「我只是想要自由,這一點也不過份。連母星的人類都懂得人有人身自由,那你們就不許控制我的行動,憲法規定二十歲是完全行為能力人,我已經四十七歲,早就可以獨立自主!是妳們硬在我身上加枷鎖,告訴妳,我就是不要妳們自以為是的控制我!」

 

「什麼叫做自以為是?你在背向空間中還算是個小孩子,你什麼都不懂……

 

關于雯設法要將子靜這種觀念給壓下,但子靜完全聽不下,他一聽到開頭就告訴自己該打斷這番話,再說下去都不會是自己想聽的。

 

「是因為妳們都不放我自己長大,妳們到底在怕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我自己出去好好的闖一番,這是我的人生,我有資格要求自己要怎麼活,妳們沒有權力指點我該怎麼做,妳們替我規劃的人生我不要,我只要我自己的!」

 

「子靜,那是你才這樣覺得,你還不懂這世界長什麼樣子,就想去遠走高飛,根本不知道自己會面臨多殘酷的未來。我們都是為你好……

 

「我不要這種自以為是的為我好,我寧可勇敢的去挑戰,然後痛痛快快的去迎接任何輸贏,承擔自己的決定,不受任何的限制。反正我就是不爽別人控制我的人生,我受夠了!我只要我!」

 

子靜毫不保留的對著小姑姑大吼大叫,關于雯也不甘勢弱同樣大聲罵回來,但子靜很明白,不管最後他們吵了什麼,最後結果都一樣,他一定會被逼著妥協,大人喜歡用卑鄙的道德倫理,來逼小孩子就範。

 

卑鄙,太卑鄙了。

 

兩人暫時停下爭吵,大口喘氣並瞪著對方,等著第二回合的觀念辯論開始。

 

「子靜,我們撇開那些不說,我只想問你,最近你被捲入什麼事情?你遇到的背向空間人類,他是不是背景不單純?」

 

「是又怎樣?」

 

還在氣頭上的子靜說話口氣不怎麼好,他感覺接下來還會有更糟的。

 

「你告訴我,他是不是被追殺或是關係複雜?」

 

「緊張什麼,我又沒有介入。」

 

「但是他們並不認為你沒介入,你在給自己找麻煩,子靜,你給我從頭到尾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許你再瞞下去,你知道你隱瞞這些會害我跟你媽多擔心。」

 

看到關于雯眼神中既難過又受傷的眼神,子靜低下頭,不忍心再這麼堅持下去,畢竟對方還是自己一向敬愛的小姑姑,突然跟她翻臉,他也不是很好受……而且惹她生氣又難過的是自己。

 

他輕輕嘆了口氣,一五一十將變形蟲的內戰始末說給小姑姑聽,包括宇晴、瘋笛、叢琉、秋奉,還有黑帝跟後主,除了被娃娃攻擊的事外,他都沒再保留。

 

關于雯聽著聽著陷入沉思之中,子靜靜靜看著她,猜想她可能會有的反應。

 

如果是小姑姑應該會明瞭的,他們這個家族不是最重視朋友還有義氣嗎?況且他也沒有介入戰爭之中,目前所處的位置可說是非常安全,不管是後主還是黑帝,都暫時不會再有人追殺他。

 

但他錯了,小姑姑思考了一陣子,冷冷的給了句簡單的命令句:「不准再跟他們來往。」

 

子靜愣了愣,一股怒火重新被油給點燃,燒得比原本更旺。

 

「為什麼?交朋友是我的權力,妳沒資格連這都管,這是我的自由!」

 

「你會把自己害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那種人說的話一點都不可信,他們只會權力鬥爭,你不要被騙了,他們只是覬覦你縛咒師的力量,想要利用你來爭權奪位,你以為他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嗎?」

 

「妳、不、許、質、疑我的朋友!」

 

子靜簡直快氣炸了,哪有人這樣的,只不過因為自己認為危險,就硬要別人跟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分開,重新滾回黑暗又孤獨的生活,她到底懂得了什麼?他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也錯得太離譜,小姑姑不懂,她不懂他,才會說出這麼殘酷的話。

 

叢琉是他最好的朋友,既了解又照顧他,在被班上的同學排擠羞辱時,他是第一個肯跳出來為子靜說話的人;在子靜自暴自棄搞自閉時,也是他主動來找他說話,為了陪他讓他不感到寂寞,甚至可以拋下要找他聊天的同學。

 

這樣的朋友,他從來就沒有遇過,但為什麼在他想要好好珍惜時,家人卻要用這種不屑又厭惡的眼神看待這麼好的朋友,他們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重視的朋友,甚至……甚至是要求分開……

 

他的心好痛好痛,不是同學的背叛,也不是朋友的離去,而是家人這種不諒解的誤解與命令。

 

為什麼……口口聲聲說關心他關心他,老媽跟小姑姑既然這麼關心他,為什麼卻連這麼簡單的意願都不知道,她們到底懂什麼呢?明明什麼也不了解,卻還要裝出什麼都明白的樣子,讓子靜以為可以找她傾訴,卻在最後狠狠跌一大跤。

 

關于雯的眼神出現令人討厭的色彩,子靜看了非常不舒服,那是鄙夷,是歧視,是厭惡。

 

好一群口是心非的大人,嘴巴上都說一套,做的卻是另一套,然後又死都不肯承認,硬要發現他們錯誤的人閉嘴。大人就是這麼卑鄙的生物,利用自己的年紀還有身分,欺壓沒有抵抗能力的小孩。

 

說得真好聽,什麼小孩有自己的自由,小孩本身就是大人的私有財產,大人自私的將自己的思想還有期望塞給小孩,根本不管小孩要不要,他們只要小孩照自己的意思走,卻對外宣稱他們給小孩完全自由。

 

連交友的自由都沒有,那他還有什麼自由?

 

關于雯在他大吼了這一句後,又沉默了段時間,繼續用那種希望子靜自己發現錯誤的眼神看著他,既哀怨又無奈。子靜在心中冷冷嘲笑,非常不屑。

 

他死心了,有什麼招數盡量來,他要照自己的意思走,這次休叫他妥協。

 

「子靜,我想你不知道,我們這個家族在背向空間舉足輕重,我們是縛咒師中的預言家,本身就是大家的目標,光是預言家這個名詞就是我們沉重的負擔。」

 

好一會兒,關于雯終於開口,但卻是說出這麼驚人的話語,子靜本來想要反唇相譏,不料聽到這種消息,當場呆住,彷彿在瞬間失去了聲音,嘴巴張得大大的,卻說不出任何話。

 

「你爸當年為了將重要的預言宣告天下,才捨命現身,他不顧若靜的阻攔離開,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若靜很害怕,她怕你終有一天也跟你爸一樣,用這種方式離開她,所以在媽過世後,她就決定把你帶到母星來,她希望你在這裡終老到死,一輩子都活在平凡卻安全的日子。」

 

「誰要過這種被監禁的日子。」

 

子靜發現小姑姑的話有洗腦的意味,感覺剛剛失去的聲音又回來了,大聲的衝了一句,被關于雯凶惡地瞪了眼,只好識相點,乖乖閉嘴。

 

「所以我們預言家的身分一旦給人知道就無比危險,我不希望你扯入變形蟲的無聊戰爭,那會讓你的身分曝光,甚至喪命。」

 

「可是那是我朋友。」

 

關于雯聳了聳肩。

 

「這種朋友不要也罷,這世界上人這麼多,我就不信沒有人可以成為另一個你更好的朋友。」

 

轟隆,子靜感到自己要很努力才能壓制用力拍桌的衝動,腦中翻滾的怒氣幾乎要顛覆他的理智,那些怒火在他心中叫囂,想要找到地方發洩,卻沒有出口而到處亂轉,越來越混亂。

 

這種朋友……這種朋友……

 

「小姑姑,朋友對我來說不是兩個字的名詞。」

 

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沸騰的憤怒快讓他沒辦法思考。

 

不要再刺激他了,不然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我當然知道。」

 

又來了,那種自以為是的口氣。子靜使盡力氣壓下發抖的拳頭,想要故作輕鬆拿起面前的巧克力牛奶喝,藉以掩飾自己的情緒,但他竟然無法動彈,只能低著頭,看著自己握緊的拳頭。

 

「但是那些人不是你真正的朋友,他們有戰爭要打,等到戰爭過去,根本沒人記得你。你們是不同領域的,何必浪費這種時間跟他們相處,你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花這種沒意義的時間跟那些人混在一起。」

 

子靜冷冷的微笑,連他自己也想不出到底為什麼會笑,總之他笑了,還笑得很大聲,一笑起來就沒辦法停止,瘋狂的笑,大聲的笑。

 

然後他用顫抖的聲音緩緩說:「不同領域?為什麼我重視的東西,妳可以講得這麼輕描淡寫?浪費時間,我想要幫助朋友,妳卻說是浪費時間?」

 

正在這種尷尬的時機,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咖啡廳門口的風鈴,叮叮噹噹響了起來,子靜跟關于雯不約而同將視線轉到門口。推開玻璃門的那個人,穿了件附兜帽的淺色外套,還有輕鬆的牛仔褲跟休閒服,耀眼的銀白色髮絲加上一搓鮮豔的紅髮,是叢琉。

 

他顯然不知道現在裡面的狀況和氣氛是什麼,依舊掛著招牌燦爛笑容,揮手跟子靜打招呼。

 

「嗨!秋奉跟我說你小姑姑在這裡開了間咖啡廳,果然你在這裡,正要找你呢!」

 

子靜暗暗在心中大喊不妙,果然關于雯神色冷漠的看了叢琉一眼,然後起身擋在子靜面前,冷冷地瞪著叢琉。

 

「不好意思,請你離開,不要再跟子靜扯上任何關係。」

 

叢琉的笑容變得僵硬,他微皺了眉頭,收起禮貌性的笑容,換上那冷靜又無情的表情,同樣不甘勢弱盯著關于雯,她看他不說話,繼續說下去:

 

「子靜是我嫂嫂唯一的孩子,我們帶他來母星,是為了要讓他遠離背向空間那些危險,請你不要將他捲入你們的戰爭,縛咒師跟變形蟲沒有特別交情,我們沒必要讓子靜跟著你們去拚命。」

 

「那妳問過他的意思了嗎?」

 

叢琉瞇起眼睛,冰冷的微笑。

 

「這是我們討論後的結果,子靜他要尊重我們的意思保護自己的安全,跟著你捲入這場是非之戰會讓他送命,我沒法接受,他母親也不能夠接受的。你應該可以體諒父母對孩子的關愛,不要讓我嫂嫂失去她唯一的兒子。」

 

子靜想要大聲反駁小姑姑說說的話,卻不知要怎麼開口,事情正導向他無法接受的未來,叢琉臉上那個冰冷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他也猜不透他到底會怎麼做。

 

「是嗎?」

 

叢琉聽到關于雯這麼說,聳了聳肩,還是那冷淡又諷刺的笑容,子靜可以感覺到小姑姑的緊張,真是太自不量力了,叢琉雖然小小年紀,好歹也是身為變形蟲真主的黑帝,憑小姑姑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不要答應她,拜託,不要接受她的提議。

 

子靜在心中用力大喊,努力祈求。

 

「我也會尊重你們的決定,只是……子靜的意見是什麼,我還沒聽見。」

 

叢琉的視線越過關于雯,看到子靜身上,子靜正想說他根本不在乎,關于雯馬上就開口不讓他有機會插入談判。

 

「子靜剛剛跟我討論過,他也覺得這是最好的。」

 

最好是,胡說八道,都是假的!子靜在心中大罵,但他還是不敢講出來,面對這種情況,自己竟然如此無力,明明就想要聲援朋友,卻給親人的壓力給制住,他真是該死,再這樣下去他連叢琉這個朋友都會失去,宇晴的事他沒能力干涉,難道連這他也不能反抗?

 

但是一想到反抗小姑姑,他還是猶豫,或許小姑姑只是一時想不開,她會明白的。心中一個聲音這樣想,還有另一個聲音說著:不要太天真,她懂什麼,自以為了解小孩,根本是個大騙子。

 

叢琉淡淡地看了子靜一眼,表情冷漠,嗓音既平靜又穩定:「好,我離開,從此不再介入縛咒師們想過的平凡人類生活。不過我得澄清一點,那就是從頭到尾子靜都沒有參與戰爭,請妳搞清楚,我絕對沒有引誘子靜陷入危險的意思。」

 

他禮貌的點了點頭,轉身跑出了咖啡廳,一下子就消失在街角,子靜馬上站起來,他知道,自己在一分鐘之內就得決定今後的命運,然後他已經決定該要採取怎樣的行動,追出去!

 

「子靜,你想去哪裡?」

 

關于雯看到他的動作,趕忙想要制止,子靜卻從袖口抽出了一張符咒,瞧上面的圖樣,是張水符,她不解的瞪大眼睛。

 

「對不起,我現在要走我想走的未來!」

 

水符在剎那之間製造出霧氣,子靜抓住這個時候往門邊衝,關于雯看到黑影從身邊竄去,快速伸手去抓,將子靜的手腕牢牢抓住,眼神中充滿了哀傷,嗓音中已經沒再有那種氣勢凌人的感覺,只有哀求。

 

「不要去……

 

子靜用力的閉上眼睛,怕自己會該死的心軟。

 

「這場戰爭是因為爸爸的預言開始的,既然是預言家,就該對預言負責,這是我為自己選擇的道路,請妳們都不要再阻止,讓我離開。」

 

用力掙開關于雯的掌握,子靜跑出去牽了腳踏車,頭也不回就往叢琉離開的方向而去,關于雯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卻沒有再做進一步的動作,手中捏的火符皺成一團。她當然可以發動攻擊,只是……為什麼下不了手?

 

她坐倒在地上,難以自禁的哭了出來。

 

子靜就跟他的父親一樣,說了一樣的話,頭也不回的走了。她以為自己可以將子靜攔下,但最後就跟當初的結局一樣,放手讓他走,就如同當年她也沒替嫂嫂攔住哥哥。

 

同一個家族的血不能騙人的,她明明很清楚卻還是選擇反抗,又何必呢?預言家是隨心所欲的野貓啊!失去了自由,野貓就再也不是野貓了。

 

「若靜,預言家是喜好自由的,不管如何都不能綁住……

 

只是……她捨不得,儘管知道綁住了野貓會讓牠痛苦,還是給牠加上鎖鏈。不過現在,野貓跑了,牠去追尋屬於牠的自由,以後不會再輕易回頭的。

 

 

子靜心中非常恐懼,他看不到叢琉在那裡,會不會叢琉就這樣從此消失不見?不可以,他不能再無力的看著不想發生的事情進行,他的縛咒師力量,如果連這個都辦不到,那他這個人還有什麼價值?

 

追逐自己想要的夢,不管那將會拋棄什麼。

 

至於小姑姑還有老媽那邊,他已經顧不了那麼多,腳踏車越踩越快,突然,前方轉角走出一個人,他驚嚇之下,連忙煞車,發出很大聲的噪音,現場一片混亂,心中還驚魂未定。

 

「子靜,你在搞什麼鬼呀?」

 

這個沒好氣的抱怨傳入耳中,子靜簡直是得救了,他抬頭起來看,果然是秋奉,在這個時候碰到她簡直像碰到神蹟一樣,這個跟叢琉有關聯的人,只要跟著她,一定可以找到叢琉。

 

「抱歉,我急著要找叢琉。」

 

「陛下?他怎麼了嗎?」

 

秋奉還沒進入狀況,子靜思考了一下,雖然想到她可能會因此大發脾氣,還是決定把事情原委告訴她。果然他才說到小姑姑氣跑叢琉的地方,秋奉就差點氣急敗壞衝出去找人算帳,子靜使勁把她給拖住。

 

「拜託妳別再惹麻煩,幫我一起找叢琉比較實際吧!」

 

「找陛下?」秋奉一臉「你在開玩笑的」驚駭表情。「告訴你,我不做這種苦差事!陛下喜歡到處亂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累得我們這群保護他的人到處奔波,我才不要帶頭去找陛下。」

 

「這是身為近衛隊長該說的話嗎?」

 

子靜設法勸動秋奉,但顯然之前叢琉的不良紀錄實在太多,她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我不要,近衛隊長不見得要隨時待在陛下身邊,而且陛下心情不好時,根本沒有人可以找到他。我看這樣吧!你先跟我回住所,等到陛下氣消了,他自己會回來,有什麼話你再跟他說。」

 

子靜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點點頭,跟著秋奉往河岸住宅區過去,他牽著腳踏車,跟秋奉並肩走著。

 

「秋奉,叢琉他不是像瘋笛想利用我的力量吧!」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勇氣驅使,子靜無意中問了這一句,這時已經很接近他們的住所,秋奉聽到以後嚇得立即原地停下,非常嚴肅的抓住子靜的雙肩。

 

「你要相信我,陛下他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的小姑姑根本是胡說八道,陛下不是這種人,我跟陛下跟了這麼久,我非常……

 

「好好好,我知道了,拜託妳不要這麼激動。」

 

好不容易勸得秋奉放開他,子靜心有餘悸的拍拍胸,他真該注意一點自己的發言,明明知道秋奉是這麼容易激動的個性……

 

不過,心裡平靜多了,聽到單純的秋奉這麼堅定的保證,他也沒什麼好懷疑的。

 

將腳踏車放在住所樓下,和秋奉搭電梯到十樓,秋奉一邊聊著以前曾經發生過的趣事,一邊掏出鑰匙將門打開,但那扇鐵門才剛打開,就迎面撲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還有燒焦的味道,秋奉尖叫一聲,手上拿的鑰匙掉落在地上。

 

子靜好奇的湊上前,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惹得秋奉這樣失常,但他一看到玄關上的東西,馬上感到一股暈眩。

 

是小女孩的屍體,她整個身體多處燒得焦爛,黑黑紅紅的一片,沒燒焦的皮膚上冒著一個個水泡,有些地方燒得見骨,白色的骨頭上還粘著紅色糊糊的黏液。

 

子靜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又同時像是萬花筒化作好幾個影子,他暈頭轉向,頭痛得要命,鼻間聞到的味道既刺鼻又噁心。子靜後退一步,大口的呼吸,想要呼吸到一點新鮮空氣,卻呼吸困難,他聽到秋奉著急的喊叫,然後發生什麼事情,他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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