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諭 第二十九章 了結與戰爭
煜瑤威風凜凜的在前指揮部隊,她所率領的火精靈鬥精靈精銳部隊已經到達,他們都很有規矩與秩序的排著陣形,羅貝克的奉嗜教眾驚駭的望著原本應該不會出現的敵人。
她顯然很快就已經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吩咐手下巨木精靈的部隊隊長大致戰略,她伸展開那火紅如焰的蝶翼,降落在跟瑪諳戰鬥的戰場平台之上,以凌厲的眼光注視著瑪諳。
「煜瑤!結界就快要接近飽和,會有蟲類戰士,該怎麼辦?」晨心心亂的無法思考,她乍看見夥伴救援到達,卻由心終伸起一種空虛,不知名的空盪。
「在我一聲令下,軍團便會徹底湮滅他們。」揚起自信的微笑,煜瑤那雙火焰的眸子很有將軍風範的氣魄。
「原來菲加索奈森林的精靈長是如此的少不更事,意氣用事嗎?」諷刺的對上煜瑤的挑戰,瑪諳將手中長矛虛晃一下。「虛有其表的小鬼,妳以為可以對抗我嗎?」
她的意思自然是指,就算煜瑤以人海戰術,他們也不一定會輸,也是在暗中諷刺,煜瑤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將軍,帶領精靈軍團過來不過是送死。
「煜瑤……」
「我可以應付,相信我。」自信的微笑,沒錯,菲加索奈的軍鬥精靈一直以來,都有著這樣的笑容,她總是對自己充滿了自信,相信自己的力量。
「我讓妳看看自己有多麼愚蠢。」瑪諳毫不留情的批了句,只見那個火精靈只是彎唇露出一股高深莫測的淡淡笑意。
「這句話該原封不動的還給妳。」輕蔑的笑了下,煜瑤從腰際劍鞘中抽出火紅的赤色長劍,火之結晶劍,由菲加索奈精靈王親自打造的火元素之劍恩堯緹伊之劍,那是把劍鋒上染著火焰色的長劍,隨著劍抽出劍鞘的動作,灼熱的氣流充斥在戰場週遭。
瑪諳不敢大意,看見對手如此氣勢萬鈞,不免有幾分顧忌,她提起長矛,靈巧的如蛇蠍往煜瑤的手腕刺去,這是非常利害的一手,一開始就使用這樣的狠招是要給對手難堪,並且先給予壓力,模仿蛇之動作,讓人無法防禦,那是個矛隨手動就可以變換位置的攻擊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有著一定的巧妙規律,狩獵的節奏。
煜瑤長劍倒轉,側身避過那矛,在瑪諳正想要趁著敵方背後門戶大開之際來個下馬威,誰知卻給一股熾熱的氣流一衝,氣息有些許窒悶,瑪諳不得已往後退了幾步,同時把握時間調適自己的氣息。
這個對手超乎意料之外的難纏。
瑪諳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她輕敵,胸脯隨著她激烈的呼吸而劇烈的上下起伏,她的氣息紊亂,給那股熱流衝的有些頭昏腦脹。
瑪諳起初以為這個精靈不過是個只在武力方面佔優勢罷了,火精靈的攻擊帶有強勁又霸道的力量,這不值得意外,軍鬥精靈既是戰鬥的精靈,就一定在這方面擅長,可是令她感到這個對手恐怖的卻是另外一點。
這個火精靈的攻擊中,強硬的勁力中帶著陰柔,不易察覺,卻在無意間牽制著對手的行動,而只要接近那個火精靈的周身就會遭到一股熱流衝擊,她還未摸清那火焰般的熾熱是如何來的,佔盡了下風。
這個對手很內斂,這個叫做煜瑤的軍鬥精靈甚至比珞楓更難應付,她的心機可以說不在珞楓之下,之前有的錯誤第一認知,魯莽不懂得冷靜思考的橫衝直撞不會比那個執法精靈還要好多少,這是個大錯特錯的認知,事實上,這個火精靈很深沉,讓人對她有錯誤的認知,藉此對她失去防備。
儘管這個精靈比她不知道還要年輕了多少,可是從火精靈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挑釁卻令瑪諳覺得戰慄。
「妳已經進攻完了嗎?是不是該換我了呢?」對方有意要羞辱她,那麼就以牙還牙,用同樣的手段,讓對方嚐到這種羞恥,煜瑤手一揚,火焰纏繞在她的劍鋒之上,和她眼中的冰冷呈現對比。
軍鬥精靈豈是這樣給別族小看的職位?誰說當將軍的,就該莽撞,她將是菲加索奈中最好的軍事家,她懂的掌握,就像珞楓也會分析情勢而做出決定是一樣的。
反轉劍柄,舒張艷色蝶翼,釋放出的火焰能量,將黑夜染的半天通紅,將在場的所有精靈、奉嗜教眾的視線都染上這詭譎的鮮紅。
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輕盈的身子配合翅膀和風,長劍往瑪諳的胸口疾刺。
瑪諳的眸子中透出凶狠,她反手抓住長矛,挑去來勢洶湧的攻勢,再以長矛猛刺煜瑤的左肩,那時煜瑤只和她有幾呎的距離,以那種距離,躲不過。
又是熱流衝擊開瑪諳,這次她看的分明,運用火的元素之力數次阻撓她的是一個跟煜瑤相像的精靈,兩個精靈之間的差別不過是左臉頰上的圖騰之差,這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精靈才會有的守護精靈。
也許也是因為瑪諳剛剛的攻擊出奇不易,煜瑤坦露在戰袍之外的雪色左大腿上劃下長長的血痕,鮮血染紅了素色的戰袍也將煜瑤皓白的肌膚染紅一片,煜瑤冷靜的輕笑。
她將右手高舉,輕彈。
簡單的動作,卻發生極大的變化。
原本猶如雕像包圍在結界之外的精靈隊長們一看見將軍下令,便以洪水的速度,帶領部隊衝鋒殺陣,片刻,精靈已和奉嗜教眾還有蟲類戰士開始混戰。
現場一片混亂,就如同晨心現在的心情一同,亂嘈嘈,完全整理不出一些完整的事件,她只能夠想到,一些破碎的感覺,破滅不存在的一片片的感覺。
殺戮的聲音衝擊她的理智,就算她將尖長的耳捂起,那些聲音還是穿透傳到她的耳中。
也許她真的亂了,才沒有想到是可以使用魔法的。
「很快的,妳不再有優勢。」將劍舉至與肩膀水平的高度,宣示樣的向瑪諳宣告即將到手的勝利。
這就是給予對手壓力,她只想要速戰速決,不想拖延時間,就該採取卑鄙的手法,只有耍手段,才有辦法達到自己要的勝利。
「我怎會給妳這個初生的小精靈牽著走?」瑪諳傲然的佇立著,她知道自己今日是沒有勝利的結果,耳畔所聽見的不過是自己奉嗜下的人手因為來不及掙扎而被殺戮的慘叫,她當然知道自己是該敗的。
羅貝克算錯了,他們沒有算到珞楓竟然會去向從前的夥伴精靈求救,這是他們所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們就是敗在突發之上,渴求的野心,一項也無法達成,叫她如何甘心?還沒有做到她想要達成的就死去,這叫她情何以堪?這種事情不可以發生,她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就算跟所有的精靈作對,她也要成功。
蟲類戰士是無法計算的多,他們在結界飽和前就已經繁殖甚多,這表示他們還有希望,還有那一線希望的。
沒錯,何必絕望?他們的生機還未全數斷去的!眼前這個威風的不可一世的軍鬥精靈又怎麼樣?她不過是幾歲大的精靈,和平的幼小精靈見過的世面會比她這個身經百戰的黑羽族戰士還要廣嗎?
「哈!妳要囂張的時候也只有現在,我既然可以傷妳一次,就可以再有第二次!」不由分說的舉起長矛,運起生平絕學,將封咒按上矛頭,黑暗的氣息席捲而來。
強勁的風將煜瑤順直的金色長髮向後捲去,劃成一個個迷亂的金色圈子,她壓下身段,矮身驚險躲過帶有封咒的長矛,再旋身,毫不留情的舉起長劍恩堯緹伊,準確的刺中敵人的要害,自己雪色的長臂也染上和眸子一般的血紅。
「為……為什麼?」冷不防抓住背後的精靈握劍的右手,連同那把劍緊抓著,她憤恨的看著這個年輕的精靈,那精靈淡然的眼神淡到她很反感,一個屬於對殺戮敬謝不敏精靈族群的精靈,為何在出劍的時候會如此不猶豫,且不受到任何影響。
「妳太小看軍鬥精靈的本性。」她不打算白費力氣去掙脫眼前這個黑羽女人糾纏的手,臨死之人的力氣之大她不敢低估,事實上,那手現在就將自己的手腕給握的隱隱作痛。
「妳也太小看黑羽族的本性。」凝聚最後僅存的氣力,瑪諳染血的面容閃過一絲邪惡,在煜瑤想要閃過時已經來不及,她的胸口給強大的力量擊中,瑪諳拚盡生命的最後力量想要重創對手。
她的得意沒有維持多久,瑪諳那張艷麗的帶有復仇後的得意的臉孔在火焰中消失,煜瑤本能引發火隻精靈的火焰埋葬了瑪諳,連風也捕捉不到一絲的蹤跡。
退後幾步,感覺胸口內劇烈翻攪著,一時忍耐不住那種昏天暗地的疼痛,清脆的清響隨著恩堯緹伊掉落在地而響起,煜瑤跪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氣,一方面也使用火焰咒術去抵抗瑪諳剛剛所使出的絕招。
晨心慘白著一張麗顏,她顧不到旁邊的戰鬥是否持續,也顧及不到一旁自己的守護精靈還有幽龍到底做了什麼反應,她只是恐懼的發抖。
以感覺來說,那是跟珞楓所中的招數一樣,連珞楓在那樣的距離都受到難以挽回的重創,就算煜瑤再利害,那種近距離的直接命中,無疑是對性命的一大隱憂。
時間彷彿是靜止的,晨心悲哀的發現自己除了在一旁發顫,其餘的幫不了忙。
她從來沒有真的幫過忙,奪回守護精靈這件事情,她出到的力很少,大多數都是旁邊的夥伴還有其他的幫手幫忙解決這一切,她根本沒有盡到心力,沒有辦法。
危急的時刻,她當真只能無用的在一旁發抖,她懦弱,空有能力卻什麼也做不到。
「晨心……」不知道時間過的多久,直到煜瑤空洞又虛弱的聲音在耳畔再度響起,晨心才失神的將驚惶混亂的心思放到攙著自己守護精靈站起身的火精靈。
「煜瑤!」她發現,自己的脆弱,雖然她是從頭到尾受傷算淺的那個,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在心靈上受到一定傷害,這時候她的嗓音,帶著哽咽的哭音。
「我沒事,軍鬥精靈不會如此簡單就被解決,只是有些疲倦。」煜瑤環抱迎面奔進她懷中痛哭的晨心,盡可能的使自己的口氣聽起來柔和些。
雖然黑羽族的能力不錯,不過那個女人還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她體內有軍鬥精靈才有的特殊體質,反制系統,在受到強烈攻擊的那刻,反制系統會本能的激發出元素之力,擊退敵人也在瞬間防禦自己,將傷害減到最低,是以這樣她才能抵抗。
「為什麼?不公平!我追尋到的為何總比失去的還要少?我的付出,真的有價值嗎?」哭倒在煜瑤的懷中,晨心感覺到同伴那冰涼又有的殘溫的溫度,又感到隔著冰涼,有股火熱,那是屬於火精靈,這樣的溫度,是熟悉的摯友所擁有的特殊體溫。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很多謎團是我們永遠也想不透的。」嘆了口氣,煜瑤半天才說出這樣的話,她直率的眼眸中也入了對她來說很陌生的……憂愁。
都是夥伴,都是知心的朋友,該說怎麼辦才是最好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打都會痛,她看見夥伴這樣自相殘殺、重創在自己面前,何嘗不痛心?
搖頭,煜瑤打從心底認為自己其實沒有資格說話。
一直以來,她總是隱藏著自己謹慎與細心,天生的軍鬥精靈本性,她無意間就只能這樣做,就算在康諾面前,她也無法展現真實,不虛偽,在現實的殘酷之中,會被淘汰。
她一肩挑起守護森林的職責,身為軍鬥精靈,不能夠太坦白,她要虛偽,只有這樣才可以在殘酷的現實中保護森林的每一吋美好,留給其他精靈真實的自我以及天真。
這個世界何嘗不是這樣?如果今天她不是如此的虛偽,那個黑羽女人肯定在一開始對上她就放上濃厚的戒心,那時候要取勝還不容易,以那黑羽女人的實力,若是沒有輕敵,恐怕實力還不在她之下,今天或許倒下的是她。
這是必要的改變,那麼這個偽裝只要她一個有就好,不需要讓別人體會這種悲哀,無力中的悲哀。
有時候,精靈長的職務,看起來,是如此殘酷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