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閣

夢諭  第二十六章  真理與合作

望著對方詫異萬分的臉孔，珞楓有耐心的再將話重複一次。

「我需要妳的力量，跟我合作吧！」

晨心睜大了漂亮的眸子，看著眼前試圖表示好感的黑暗精靈，這個曾經是同伴，曾經也放過信任的夥伴，卻又遭到無情背叛。

「你叫我，怎麼再次相信你？」低著頭，晨心痛心的低語，說出她的感受。

她也很痛苦，面對不想要面對的敵人，不能公平執法的矛盾，她不想遵守，可規矩壓的她別無選擇，只能夠跟著唯一的路線走，如此而已，明明是不想要走的道路，卻因走投無路而邁上，這痛苦很痛。

「如果妳還相信，就該再相信一次。」斂下眼睫，半掩闇眸，珞楓在心中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將是最後一次，這件事情結束後，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不需要了，他已經沒有那個體力，很累很累，在人類中的爾虞我詐之中，厭倦了，不想再去想。

「瑪諳帶走雪蛾，她就是妳的守護精靈。」推論已經很清楚，這個事實只是輕描淡寫的，晨心想過自己在得知守護精靈下落可能會有的狂喜，可是線再反而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環抱自己的雙臂，微微使勁，手臂上傳來點疼痛，只是想要確認自己的感覺是否還在，為什麼在聽到守護精靈下落的時候，一點感覺也沒有？

感覺上，那是個很詭異的想法，明明渴求得到，卻在得到後覺得乏味。

「該怎麼做？」喃喃開口，晨心望著那雙高深莫測的闇眸。

潛意識中是不想跟他作對，不情願跟他做敵人，如果一切都沒發生，他們是否可以不要捲入這場戰爭之中？這場消磨他們精神的紛爭。

「妳可以聯絡沛漓嗎？我需要她的協助。」這個計畫，是唯一可以消滅羅貝克地球主要勢力的方法，他將想法還有計畫一併告訴晨心，她起初覺得躊躇，後來仔細思考後，才答應了。

那是個賭注，如果沒有成功，那麼羅貝克會吞併地球，毀滅地球所有的生物，讓地球成為羅貝克的殖民地以及他們極為需要的大本營，所以他們培養蟲類戰士就是為了要殲滅地球，成為統治地球的霸主，這樣的想法的確讓人覺得可怕，地球正處於一個隨時淪陷的危險中。

＊

晨心和珞楓並肩站在奉嗜的門口，這裡的防衛減低很多，甚至沒有守軍，任誰一看都知道事情的不對勁，這裡安靜的很詭異。

「恐怕已經傾巢而出。」重點是，沒有珞的氣息，珞也被瑪諳帶走，沒有留在奉嗜的牢獄，看來接下來的事情困難多了，珞楓在心中盤算著。

「兩路？」感覺到珞楓的不對勁，晨心反倒感覺熟悉的感覺在附近，那是個很類似自己的氣息，卻又混雜了人類之氣的感覺，精靈氣息中參差的有著人類氣息。

「嗯！」珞楓展開烏黑的雙翼，疾速消失在黑夜之中，晨心目送他的背影，心底總覺得不祥存在，希望她的預趕不會成真，哈維那。

漫遊在奉嗜充斥著噁心味道的地道中，晨心不明白自己的目標在何處，只是跟著感覺走，感覺很微弱，因此有多次她找的地方都是空曠一片。

或許感覺很近，可是她所抓到的部分是比較潰散的，殘餘的氣息。

這樣找一點效率也沒有。

晨心喪氣的如此想著，心急如焚的她巴不得馬上追上珞楓，去幫助他，那壓在心口的不祥，不斷的在剝奪她的注意力還有精神。

「妃鶯！」看到遠處的那抹身影，散著光，柔芒攏照全身，雖然大大的和平常不同，但那張臉一樣是美的叫人屏息，沒有任何疑問的大喊著，同時將頸上的項鍊取下。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精靈，那是和哥哥完全不同的樣子，雪蛾看著晨心那對寶藍色的美麗翅膀，淺金色的柔黃批散在肩上，明亮的麗眸，勻稱的身形，如光的閃亮。

「妳是……雪蛾？」遲疑的問，晨心覺得現在自己有點狼狽的想要後退，這個天生少根筋的人類女孩真的就是她找了許久的守護精靈？

「是，哥哥說，來找妳，妳會把事情跟我說。」不否認自己在看見認識的同學時，那感受是多麼的欣喜，在孤立無援孤單一人到處亂晃，看到熟識之人，尤其又是關鍵，她不禁喜悅。

「我……我……妳……」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裡說起的晨心尷尬的轉過去，這要怎麼說？該如何開頭她根本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

「妳是精靈？精靈就是這個樣子？」好奇的打量著微粉著臉頰的晨心，雪蛾向是端賞美術品般的評鑑樣，看來精靈的樣子不會很怪物，還好精靈是這樣美的生物，還好，她還以為自己會是個奇怪又畸形的怪物。「那為什麼哥哥的頭髮會是黑色的呢？」

她也想過自己原本是什麼樣子，曾經想過，可她想像不出來什麼美好的幻想。

「那是因為他是黑暗精靈，普通精靈髮色是金色的。」順著她的問題而下，找到台階就該順著對方的問題而下，晨心卻是想要轉身就逃。

「妳可以解說……所謂的精靈是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是什麼，即將回去的故鄉是什麼樣子，妳不說我什麼都不會知道，求妳，告訴我好嗎？」低著頭，雪蛾盡可能不要讓對方難為。

晨心的聲音是種淡雅的嗓音，敘述一個故事就像是在唱歌樣的美妙，雪蛾著了迷的聽著自己最喜歡的奇幻故事，這聽起來像故事，沒有真實感的故事。

「所以，我是妳的守護精靈，而妳是我的本命精靈？」雪蛾覺得有些好笑，既然是身為這樣的身分，為什麼她們兩要對話的如此戰戰兢兢，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樣子？

「是，只要簽訂精靈契約，我們就算正式的主僕關係。」如果這個時候，有莫君在就好辦多了，莫君的口才是大夥公認的好，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可以侃侃而談，說不定也是因為他經常親近那些書的原因。

「簽訂這種契約……會怎麼樣？」小心翼翼的開口，雪蛾看著晨心，這也是她最想要知道的問題，如果說……簽訂契約後會發生的狀況是她無法接受的怎麼辦？

「妳會還原回精靈的樣子，如果妳死了，我的力量會減弱，我死了，妳一樣活不了，我想大概是這樣。」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要守護精靈了，真是諷刺，她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還……還可以啦！」面對這樣充滿尷尬的對話，雪蛾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接什麼才好。

「哈維那，精靈王賜予我力量，風之精靈聽我之令，森之林語，夢之清泉，精靈契約之定下契約者，給予我精靈契約的協定。」上前握住雪蛾的手，晨心默念著法咒，霎時，天地間失色許多，光環環讓著她們，四射出的光芒之閃耀恐怕讓人無法看清光環中有什麼。

雪蛾覺得一股暖熱的氣體包圍自己，有些地方傳回一些抽痛，忍不住痛感的瞇著眼睛，反握著晨心的手，手上的力氣加大，緊握著晨心。

光芒散盡，雪蛾將緊閉的雙眼睜開，看著晨心恢復淡然的臉孔，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雙耳，赫然發現，她的耳不再是人類那短短的耳，而是有如晨心或是哥哥尖長的耳朵。

自己就連服飾都不同了，原本有些短的髮此時長至腰際，且散著光芒的淺金色，她……她已經變成精靈的樣子了嗎？

「從今以後，妳我為生命共同體，生死與共，互相牽制影響。」晨心設法讓自己的語氣很平淡，可是壓制不住自己想要狂吼的感覺。

變化過的雪蛾，她的臉頰上沒有圖騰，那是否代表因為被人類同化大半的雪蛾已經無法再做個純正的守護精靈，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是混血精靈。

所有的守護精靈都該有圖騰在臉頰上，珞的臉上就有華美的黑色圖騰，其餘的夥伴們他們的守護精靈也都擁有各自的特別圖騰。

這是無法挽救的，眼前這個守護精靈不過是個半精靈。

「我讓妳很失望？」看到晨心抿緊唇一臉慘澹的樣子，她已經猜到七八分，還是自己已經當人類當的太久，她寧可自己是人類也不要是精靈。

「我只是訝異。」發覺自己的語音在顫抖，晨心怪叫了聲，埋首於掌間，再也無法控制的嚎啕大哭。

她做過的努力算什麼？為了找到守護精靈甚至連命都差點賠上了，為什麼她花了如此多心血在找尋的守護精靈已經被人類同化的如此徹底，如此的一個半精靈。

為了她，她甚至跟珞楓反目成仇，那種敵對的痛，為什麼要忍受？不過是換來一個沒有價值的守護精靈，有沒有守護精靈已經不重要了，可是她難過的是，如果早知道事情如此，她根本不需要那樣積極的傷害自己也傷害著珞楓。

這種落差中的失望讓她想要大哭，無法忍受的將自己的怒氣還有那些傷痛都埋葬在淚水中，這是她出生以來首次的哭泣，首次感受到淚水的悲哀。

犧牲太多，換回的不足以比較失去的質，叫她怎麼不難過？

羅貝克早就設計好了，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傻的一頭鑽進他們的陷阱，惹到自己悲慘的下落。

雪蛾覺得心給針刺中般的散發陣陣刺痛。

無法表達現在自己的這種心情到底是怎樣，她覺得眼前這本命精靈的哭泣嚴重的污辱她，可是她一方面卻又希望自己不要是守護精靈，過平凡的日子，繼續當個喜歡幻想的人類女孩。

為什麼偏偏要讓她發現真相？在一切到來的時候，她明明很不愛甚至說很懼怕這種真相，可是為何她之前如此的奢求要知道真相？

這絕對不是條好的道路，雖然知道這是應該要走的，可是它卻不一定會讓人心甘情願。

這就是她們之間的寫照，甚至覺得，根本不該見面。